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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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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和力量

印度哲人说:“不理解神灵,就不能理解人类。”有些时候,人们好象意识到:只有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够洞悉那隐藏着的真理,瑜珈在一定意义上也是理解印度哲学和佛教思想的深奥之谜的钥匙。

“我们开启了您的灵光”,这是《奥义书》哲学的核心,后来的一些杰出的思想家对它进行了进一步的发挥。然而,“永恒不变的灵光”究竟是什么?这灵光又是如何被人类狭隘的经验反映并认识的?首先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这“灵光”究竟是什么,然后才能全面地认识人类。这是非常必要的,这就是本书第一章引用过的、那位印度伟大哲学家回答苏格拉底的问题时说出的那句箴言的根据。当时那位最伟大的希腊人声称自己对人类生活的研究是他的哲学的一部分。印度哲人则说:“不理解神灵,就谈不上理解人类。”理解人类就是《奥义书》的目的。

在有关死者灵魂的古老的吠陀神奇故事中,灵魂在离开人的肉体之后站在婆罗门王面前,严肃而坚定地说:“你就是‘自我’,你与我是同一的。世上只有‘一’是惟一的存在。”1婆罗门是一个中性名词,因为这一概念与性别的观念无关。然而,在印度,从过去到现在,就像今天的欧洲一样,较低水平的思想发展仅仅局限在人格神的层次,即在很大程度上将人类特征赋予神灵。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被认为具有一种或多种形体。人们认为神像人类一样有七情六欲,有爱情、懂怜悯、会愤怒、嫉妒和报复等等。这种观点被即使那些具有最为复杂的、一般人难以理解的思想的神学家理解和承认。这是因为人类所能接受的只有自己所祈祷、所崇拜的东西。比如,在亚大纳西信经里关于“三位一体”的令人迷惑的理论中,圣父是占统治地位的主神,圣子则代表爱,上管调停和安抚,圣灵则是无限中的灵感和安慰的象征。

在印度,这种人格神的信仰,是面向那些难以理解高深的吠檀多哲学的人们的。印度最著名的人格神是湿婆、梵和毗瑟,三者合成一体,一体分成三相。梵是创造相,毗瑟是保持相,湿婆是毁灭相,代表那必然的进程:世界被创造、产生出来,被保持、守护着,最后走向解体,走向毁灭转化为其它存在形式。对于卑下的智力而言,三个法相中的每一个,都代表着他们所能理解的神性所包含的一切,三个法相各司其职。而那些能够洞察更高或其他神性的人们,无论何时都不会否定这些人格神。

“无论追求我的是谁,无论以什么方式接近了他,所有的人都在通过各种不同途径向我奔来。”这是一部古老的印度典籍中的话;这一真理《奧义书》也完全承认,《奥义书》又宣称,真理之光会慢慢消灭一切犹疑的和低层次的爱,将神性融入那“惟一”,使人顿悟,在某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就是神。而一切外在的世界——神之外的事物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从不曾存在过的虚无。

但他们又说,不能给“绝对”下任何定义。“绝对”是永远处于因果推理之外的。他们说,如果将人类的属性、行为或智力与无限连结起来,那些洞察真理的人就会大不以为然:“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被蒙蔽、被束缚着的人的神性,永远不能理解它的本源,除非如西方人所认为的那样:达到了那种高级意识或宇宙意识的水平,才有可能窥见其中的奥秘。而那些具备了这种洞察力的人,在世俗世界中也不能表达自己的见识,因为世俗语言难以表达那种对神的直觉。正如圣保罗所说:

我了解他,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但我却不能用语言表达。这只有上帝知道。

他怎么得救,怎样进入天国,听到了些什么秘密,这是不允许人说出的。

正因如此,当韦氏克里王向一位圣徒请教“梵”的本性时,那位圣徒默不作声。当他坚持让他回答这一问题时,他说:“我的沉默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只是你不明白罢了。‘梵’的意思就是平和、安宁、静寂无声。”

这一重要概念是怎样产生的?除了对学者外,这样的观念是如何在人类意识成长的过程中形成的?其形成过程有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只有那些婆罗门——那些理解“梵天”的婆罗门,才真正理解那“绝对存在”,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了。但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或途径才能获得这种知识?那些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些有限的、被创造的人,是如何认识那“绝对存在”是无限的、而自己则是这无限世界的一粒微尘,被一阵幻觉之风卷进了一种有限的信仰之中?

对此,《奥义书》中解释的十分明确而详尽。

在“真实存在”面前,任何人类智力都失去了效用,其中一个原因在于智力本身所关注的是细微琐碎的像泡沫一样漂浮在思想表面的招摇、卖弄的东西。此外,智力也只是人类有限大脑功能的产物。也就是说,智力活动是一种机械的和缺乏创造性的活动。就像语言一样,智力在“真实”呈现出来之后就失去了效用。虽然智力和语言都以“真实”为基础,但它们却属于另一个范畴。它们不能被有效地整合,以发挥统一功能。它们的功能就是将事物区别开来。并不是由于它们或通过它们,我们才能说“那(实在)就是你”。对于我们周围的有限的世界,语言和智力还可以勉强应付,对于有限世界背后的“绝对存在”,它就无能为力了。

在这个问题上,人们可以注意到,即使对现代科学的最新成果、最高水平而言,古代印度人的观点依然是无可辩驳的。现代最权威的人物也不得不承认:“揭起了一层层帷幔,但帷幔之后还有帷幔!”

梵天,宇宙的创造者,古代崇拜的中心。

他们根本不能触及到终极的原因——哪怕是瞬间的触及,沿着物理学的道路也许永远不能触及。惟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奥义书》上了,《奥义书》认为“终极原因”存在于人类的发达意识中的某处。《奥义书》断言,人类本身有一种“实在”的特质,正因具备这种特质,人才能认识到并理解“终极原因”。这是某种神秘而简单的、超越了理性推理的东西。它并不使用“真”和“假”,“知”和“无知”等字眼——因为这些字眼属于理性的范畴,它们仅仅涵盖了俗世的因果推论。而理解了“绝对实在”的人只能说,“是的,我理解了。”

早在基督教学说出现之前,《奥义书》就阐明了:只有舍弃了理性,直观才成为可能。

要让婆罗门舍弃理性,变得像儿童一样。

学问与知识而并不能使人认识“自我”,天才或通过书本知识也不能使人认识“自我”。有知识的人并不能认识“绝对实在”。而无知之人却可以认识。

在此之后,宗教哲学就可以凭直觉认识到世界和生活的概念的基础,从而建立他们信仰的理论体系。就像我们在佛祖和基督的生平和学说中所见到的那样——佛陀和基督都不是通过知识而实现理解并最终达到洞察一切的。圣保罗是一位知识渊博的智者,但他对直觉状态的体验,绝不是通过学习知识的途径获得的;他是在大马士革郊外神奇的、令人目眩神迷、心惊胆颤的强光中领悟的。当然,在这一瞬间的领悟之前,他经过了长期的不懈努力和内心简化过程。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宗教,与哲学有什么关系?”在此,我再一次用印度哲学语言回答这一问题:“如果不理解神,又怎么能认识人类?”

这一知识与人类的最高理性并不矛盾。它通过一种视觉形式将人类的最高理性推论加以发挥、扩展到今天尚未认识到的领域。用这种方法可以调和哲学中的矛盾,并可以使我们明白在什么样的意义下,可以将光明与黑暗、无知与博学、善良与邪恶等统一起来,并被将它们囊括其中的某种东西(某种神秘意识能够理解,感知的或在人感知时能够接受的统一体)超越。

真正的智者,以绝对的沉默静观对人格神的崇拜,无论这人格神是真主安拉,是湿婆,还是耶和华。他知道这些信仰都只不过是相对的真理,而不是绝对的真理,都只代表着认识道路上的某个阶段;人的灵魂可以在那里暂时休息一下,为进一步的升华作准备。当然,和其他东西一样,理智在这“同一”之中能够找到发挥作用的位置,但却远未进入“同一”的门径。简单的信仰,要比专断、固执的唯智论的荒谬说教要好得多。

延长生命,长生不老!——是芸芸众生所向往、所渴望的,直到今天,仍是人们追求的目标之一。对《奥义书》的追求赋予生命以全新的意义。它使生命提升到了宇宙的高度,使人的每一个思想、每一步行动都与宇宙中的行星在各自轨道上运行同样重要。就像行星从各种混乱状态到有序而和谐地运行一样,人的心灵也必须在经过多次再生、轮回的心理进化才能发展到谐和统一的状态。

那么,这些伟大的思想家们是不是也像后来的某些佛教徒所说的那样,认为感官所认知的世界只是一种幻象,必将归入虚无呢?

当然不是,他们认为: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统一。没有任何事物是独立的。每一事物都既是被观察者也是观察者。同一事物既是主体又是客体。这一科学和哲学赖以成立的终极真理,印度人很早——在佛祖之前,当然也在柏拉图之前就认识到了。

德国学者狄森曾经说过:

如果我们将这一思想的外在形式 剥去,使其呈现为吠檀多哲学教科书中的内容,并且注意那种哲学的简约性——将神与灵魂,“大我”与“小我”简化为统一体,人们就会发现,这一思想具有某种远远超越《奥义书》本身,超越了《奥义书》所处的时代的非同寻常的含义。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肯定地说,它对于全人类都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无法知道还有什么启示和发现在等着躁动的永不满足的人类。但我们可以自信地宣布:无论未来的哲学会闯进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领域,这个“统一性”原则都会永保持下去,永不动摇,甚至永远不可能偏离它。

如果哲学家在事物内部发现了某个深奥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被解决了,从而得出了一个一般性结论,那么我们的知识才会得到进一步的扩展,也就是说,只有当自然的秘密通过人的内心,即以我们最内在的自我向人们展现时,人们才能发现那关键之所在。正是在这里,创作《奥义书》的那些极富创见的思想家们,将自我(self,最本质的个人存在)视为“自我”(SELF,即宇宙本质和宇宙中一切现象最为本质的存在)时,他们就发现了这一真理。这一发现是他们不朽的成就。

我在前面所表述的观点是与此统一的——末来科学的进步并不依赖于广泛的人类知识,而是依赖于人类广阔的意识。并且,要实现这一点,首先要在人类自己就是与“内心深处的神”同在的存在物。一切关于神的概念都从那引导我们猜测这一最内在的存在(“内心深处的神”)的天性中引申出来,也正是这一天性生发出我们周围的一切现象。因而,在《奥义书》中,这些现象并不是我们欧洲人所说的“玛雅”(“幻觉”、“幻象”),而是在我们看来是某种没有为充分的知识所充实的现象。这些现象被错误地观察又被错误地认识了。在这里,引用一段《新约全书》中最近才整理出的一句话:“我把人看成一棵树,一棵行动着的树。”

利用发展中的呋檀多思想的这种观点,观察一下其与现代科学概念及其大胆的猜测——如爱因斯坦理论,以及在黎曼、辛顿、奥莫夫及洛巴切夫斯基等人在其中留下足迹的领域中隐约意识到某种新思想的数学家们的理论——之间的联系也成了一件极引人兴趣的事。

我本不打算具体地研究这一观点。但当这个观点在穿过吠檀多思想与我们所处时代隔开的漫长岁月而显现在我们面前时,有一些读者将会理解它。这种思想洞悉自然的“内心深处的神”,将它视为宇宙的活力之源,将人类视为这活力之源的一部分——不是其作用的对象,而是永恒的、充满活力的,与“本源”本身同在。然而,这一观念以及印度思想家们由此得出的那些重大结论,直到今天却仍没有被西方人领悟和接受。

印度人就这样接受了“绝对存在”的观念。“绝对存在”在所有层面上、对一切存在形式都起作用,它是纯粹的本质、神旨和智慧,它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但又只是个“过程”。这一重大结论被阐明以后,印度思想就倒在了发现的门槛上,从此变成了残废。从此以后,他们就只能像中风的人一样反反复复唠叨着一句话:“不是这么回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明明知道一切表达的努力都是白费。

多么伟大的思想家啊!尽管他们都是肉体凡胎的人,但在印度的信仰中,他们变成了半神。因为他们具有超凡的智慧,因为他们以超凡的智慧得出了关于人在宇宙中的真正位置的令人敬佩的、惊人的深刻结论。

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观点,有必要介绍一下商羯罗的生平,介绍一下这位最杰出的《奥义书》的注释者。

我以为,阅读此书时,嘲笑书中的某些轶事是很不明智的,因为嘲笑并不真正理解的事是很不理智的,况且我们没有走过他们所开辟的崎岖山路,因此,没有资格作出评论。我们之所以认为某些事情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不具备相应的条件而已。西方神秘主义也有类似的陈述;而我们所承认的典籍,在某些重要观点上与它们一致。因而,我认为,不管怎么说,印度人通过实践对灵魂学进行了空前绝后的研究。

商羯罗出生的年代,没有确切的记载,一般认为他生于公元788年。

商羯罗出生于马拉巴尔城的一个婆罗门家庭,未满4岁就开始了学习,住在老师家中学习古老的吠陀经卷,接受吠檀多思想关于“普遍的自我”的教诲。印度人关于商羯罗的生平,充满了神奇的色彩。据说,他年纪很小时就表现出非凡的天份,常发惊人之语;成年后被人们称为圣人,具备了洞悉本真的非凡能力。据传说,他不到2岁就无师自通,能识读书,3岁时就通读了《吠陀往事书》,并凭直觉理解了其中的意义。这颇似耶稣的早慧。商羯罗的母亲在生他之前过着严格的禁欲生活,想以此感化神灵赐给她一个儿子。因此,商羯罗终生对母亲极尽孝道。据说,有人根据他的星相推断,他会夭折,但他最终长大成人,并成了瑜伽大师和引导人民认识真理的先知,成了学识渊博的智者。

他7岁时完成了学业,从老师那里回到自己家中。不久,母亲病倒了。邻居告诉他,母亲是因为劳累过度,身体十分虚弱,才被暑热击倒的,这位幼童马上施展瑜伽法力(他肯定是通过直觉而不是靠训练而获得的)使河水上涨,驱走了母亲烦恼的热浪。

在印度,人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圣徒和瑜伽大师,即使在今天也是如此,尽管现在已无人拥有像他那么高的天资了。

克勒拉国王想请商羯罗到王宫中去,让他为朝廷服务。国王派大臣带着大量金子和大象去请他,但被拒绝了。国王一再派人邀请,却始终未能如愿,国王以为商羯罗嫌自己的诚心不足,只派大臣出面,于是便亲自驾车登门造访,以示尊敬和诚意。克勒拉恳求商羯罗将他视为儿子,并希望商羯罗传授给他瑜伽术。国王的虔诚感动了商羯罗,商羯罗教他学习修行的戒律,又指导他苦修苦炼。《布力哈德兰雅卡奥义书》有一章专门介绍了这件事,十分详细、生动。大概正因为如此,在梵语或拉丁语中都记载了这个故事,被广泛传颂。克勒拉国王还向商羯罗学了有关饮食、礼仪、念经及孩子所必须遵守的礼仪规矩等方面的知识。这些知识都是非常隐秘的,从来不公开,即使徒弟也只有那些有智慧者才能得其真传。

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一位印度教圣人预言,这位神童将在32岁时夭折。这个预言改变了商羯罗的人生历程,他当即决定放弃家庭生活,云游四方,脱离凡尘。这时商羯罗只有15岁。在印度,这种出家修行生活被视为神圣之举,凡是过禁欲的冥想生活——这也是瑜伽术者戒律的一部分——以终身侍奉神的人都受到人们的普遍尊敬。但他母亲却不愿他这么做,她哭得死去活来。她知道儿子极有慧根,非寻常人可比,但还是希望他先结婚传下后代,然后再过苦行生活。据说,他认为,为了让母亲放他走,应该发生点奇迹,而奇迹就真的发生了:一天,商羯罗正在河中洗浴,一条巨大的鳄鱼咬住了他的右脚,周围的人惊叫着,纷纷逃上岸去,有人叫来了商羯罗的母亲。商羯罗觉得,那鳄鱼只是轻轻叼着他,并不想真正吃他,但鳄鱼那种情景却足以令旁观者胆战心惊。乡亲们都说这恐怕是冥冥中的神愿,于是都劝商母不要再阻拦儿子,说除非她不再留他在家娶妻生子,鳄鱼才会放过他,否则他一定会被吃掉。那位救子心切、心急如焚的母亲不得不点头同意了。

在现代社会依然有很多苦行者,或曰“圣人”他们依旧是传统印度的一个符号。

商羯罗把母亲托付给亲戚,并说一旦她需要,他会马上回来,然后就消失在成千上万云游四方的印度人当中了。

从此以后就开始了他的短暂生命中最有意义的历程。商羯罗托着用来乞讨的瓷钵流浪四方。他走过一个个城市,走遍了无数村镇,穿过茂密的森林,涉过无数条河流,翻越了无数座山岭,逢村化缘,随遇而安,经常风餐露宿,渴了喝山泉雨露,饿了吃野果树叶。有一天,好像被神引导着,他来到了纳尔巴达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山上的洞里隐居着一位名叫高文达雅第的圣人。圣人破例收商羯罗为徒,教他有关“普遍的自我”的知识,那知识概括起来共有四句话,据说这四句话特别重要:

知识就是婆罗门。灵魂就是婆罗门。你就是婆罗门。我就是婆罗门。

在随高文达雅第学习期间,商羯罗又一次显示了他非凡的瑜伽工夫。一天,当老师陷入深思冥想中时,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一时雷电交加,狂风大作,豪雨如注。商羯罗担心暴风雨会影响老师练功,便运起瑜伽大法很快将风暴平息了下去。老师收功之后,对弟子的功法也感到惊奇,同时,也非常高兴。老师感到自己的才学已不足以做商羯罗的老师,便令他赶往贝拿勒斯2去接受神的赐福。

小商羯罗匆匆上路,穿着遁世者常穿的破旧黄袍,托着那已被磨得发亮的瓷钵,脸上因为内心的宁静和深厚的瑜伽内功而显得神采奕奕。一路风尘仆仆,不久就到达了贝拿勒斯——所有修养极高的印度朝圣者心中的圣城。他在圣城的经历十分奇特,认识了帕德玛帕达,两人结成莫逆之交。后来商羯罗收帕德玛帕达为徒,并把自己最为博大精深的思想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

有一段西方人并不陌生的关于他们的神奇故事,这个故事说明了这对师徒非同寻常的友谊及商羯罗对帕德玛帕达尽心尽力的教导。

商羯罗站在恒河岸边,让帕德玛帕达从对岸走过来。面对波涛滚滚的恒河,帕德玛帕达无所畏惧,他运起瑜伽大法,踏着闪闪发光的河水走了过来,他的每一个落脚之处就是水中一朵莲花。他从此因这个奇迹而得名:莲足之神。

在贝拿勒斯,这位年轻的哲学家完成了他的杰作《吠陀书》、《婆罗门箴言译注》、《奥义书》和在西方广为人知、极受青睐的《薄迦梵歌》的注释。

尽管这些经过他注释的著作已被马克斯·穆勒、拉德哈克里士南以及许多其他人介绍给了西方,但我认为,西方的思想家们,并没有找到进入商羯罗思想世界的门径,只是才刚刚开始寻找。商羯罗聪颖异常,学识渊博,而且他的学识是由高超意识和瑜伽法力所赋予和启发出来的,正是由于这两个方面的结合,使他即使在印度也无人可比。有人甚至认为,商羯罗已经把所有知识和智慧都集于一身了。

他非常喜欢与有学问、尤其是与有大学问的人进行辩论。以前的印度人相信,古代传奇中的圣人之一韦雅萨的灵魂,曾附在一个婆罗门的肉体上,专门来找商羯罗辩论。这位古代圣人故意刁难商羯罗,处处吹毛求疵,对商羯罗所著《婆罗门箴言评注》和那些备受称道的文字大加指摘。显然,圣人是想考查一下商羯罗的学问。但这位神圣的智者未能难住商羯罗。就像耶稣基督年轻时一样,商羯罗旁征博引,对答如流,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并一一指正韦雅萨的“错误”,予以纠正,最后赢得辩论胜利。这使那圣者极为惊奇,他决定奖励商羯罗,延长他16年阳寿,这恰好凑足了他32年的阳寿。

后来,商羯罗离开贝拿勒斯3,继续云游。一天,他来到大智者曼达那弥士勒家里,并在那里住下来。在那儿,商羯罗与弥士勒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由弥士勒的妻子做裁判——此事就足以说明当时的印度妇女的地位是很高的。这位妻子极为聪颖,很多人甚至认为她就是萨勒斯瓦提(印度的雅典娜女神)的化身。站在一边看丈夫与商羯罗辩论,这位好强的美妇也产生了强烈的辩论欲,这欲望无法按捺,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即参与进去。在那两位男人的辩论结束时,她赶紧请商羯罗同自己辩论一场。商羯罗欣然应允。

让我们想象一下这位美妇与那位少年学者之间的这场舌战。她斗志昂扬又有点困惑,灵敏地运用自己的心机,在他的语句中寻找着破绽。以女性特有的机敏,她终于发现了一丝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的利剑刺了过去!“请问男欢女爱是什么滋味?”对这位少年苦行僧而言,这个问题算是真正击中了要害:这种滋味他怎么能知道?对精神之爱——吹檀多学说的一部分,他可以轻松自如地谈三天三夜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对世俗男欢女爱,他可就一无所知了。

她一招得手后,立即步步紧逼,不给商羯罗丝毫喘息的机会。而商羯罗被她这一问,一时哑口无言,呆在那儿。他无法回答,也回答不了。无可奈何之下,他恳求给他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离开弥士勒家时,商羯罗垂头丧气,脑子一片混乱,双脚沉重无比。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这样铩羽而归、一败涂地。尤其是败在这么年轻的妇人手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这问题使他寝食难安。作为一个瑜伽师,他早已将性能量转化成更高深层次的能量,他怎么能回答得出这方面的问题呢?他严守戒律,身体像一个洁净的圣杯,随时准备接受众神所赐的美酒,又怎么可以被凡俗男子的情欲玷污呢?但是,如果没有这方面的体验,就不会得到这种低级层次的知识,也就回答不出这方面的问题,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在西方人看来十分离奇,但对最高的印度瑜伽师而言却是正当的解决办法。

一天,商羯罗在大森林中散步,思考着如何回答萨勒斯瓦提4的问题。这时,他看到一个人倒在大树下,那是一个小国的国王,叫爱玛勒卡,在出游途中猝死。随从国王的大臣和侍从,全被这突发灾难吓呆了,男人们没了主意,女人们哭哭啼啼。这种情形触动了他的心机,他一下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这是在印度发现的公元前2世纪陶饰板,画面5反映的是两个恋人的性爱场景。

据说高层次的瑜伽大师,能使自己的灵魂进入另一肉体。因此,商羯罗看到了猝死国王,便想到他可以借用爱玛勒卡的肉体。这样他就可以体验做国王和男欢女爱的滋味了,而又不会使自己圣洁的躯体受到玷污,也不会歪曲了那国王的世俗体验。于是,商羯罗让弟子们看好他的躯体,他的灵魂进入了国王爱玛勒卡的躯体。于是那国王在那群转悲为喜的随从欢呼声中苏醒过来。这群男女当然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以为,国王刚才只是昏厥过去了,就像一场昏睡,而现在又忽然苏醒过来了,他们只是虚惊一场。他们唱着歌,欢呼着,簇拥着国王回都城去了。

据说,从出游归来的国王令王后大为困惑,因为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精神和智慧都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但模样仍然是从前那个人——这一点也没有错,谁能想到那真正的原因?王后高贵典雅,对丈夫非常忠贞,看到发生在丈夫身上的种种变化,看上去气质不凡,神采奕奕,当然满心欢喜。于是熏香沐浴,打扮得比平常更加容光焕发,千娇百媚,只盼那一刻早早来临。那一夜,王后施尽万种风情,极尽为妻之道;“国王”初浴爱河,神魂颠倒,飘飘欲仙,不能自已。“夫妻”如胶似漆,长夜苦短。于是,在俗世肉体之爱的方面,商羯罗补了一课,在印度,这也是灵魂进化过程的一个必要步骤。商羯罗终于可以回答萨勒斯瓦提的问题了。他陷进温柔乡中,享尽人间艳福。他还写出了一部《欲经》,对这令人神魂颠倒的人间乐事进了专门的探讨。在古代印度,对这个问题的研究有其独到之处,其淋漓尽致,可谓绝无仅有。凡此种种,较之世界上任何国家对这方面的研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商羯罗借国王爱玛勒卡的肉体,在温柔富贵乡中,尽享人间美色。久而久之,不免引起王后的疑心,整日耳鬓厮磨,王后发现国王的言谈举止与以前完全不同——除了相貌之外;大臣们也发现国王实在今非昔比,身上出现了种种脱凡离俗的秉赋,简直与以前的国王判若两人。于是他们想到了可能是圣人借尸还魂,因此由王后背着国王发出一道密令,诏谕全国上下,无论是谁一发现尸体都必须马上送到指定地点火化。假国王一点也不知道大祸将至。王后和大臣们一致认为,为了王国的利益,绝不能再让这只飞进笼子的神鸟再飞回那缥缈的仙境去漂泊漫游了。必须毁掉他的肉体,否则,一旦他醒悟过来,一定会溜走。

以忠诚的帕达玛帕达为首的商羯罗的弟子门,一直期盼着他早日囘来。如果没有他,他们怎能活下去?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去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难道他沉溺在王后怀抱中,在温柔乡中不思回归了?他们听到密令后大吃一惊,急忙出发到爱玛勒卡王国的都城去,化装成一群街头艺人,这样就可以到国王面前献艺了。他们来到王宫,经过反复请求,终于得到允许,在侍从引导下进了王宫。宫中建筑金碧辉煌,梁柱、门窗全都镶嵌着金饰,连帷幕窗帘都是用金线编成。弟子们在大殿前高歌不止,歌唱各种崇高神圣事物,歌颂美好的精神,歌声激越昂扬,极为动人,侍臣们全都被迷住了。就这样一直唱下去,直到整个王宫都沉浸在那美妙神圣的音乐氛围之中,人们感到这儿似乎变成了伟大的光明之神因陀罗6的官殿,仿佛在听着飘飘仙乐——连神灵们都会被打动的仙乐。

“国王”当然也听到了那神圣的歌声,那歌声像箭一样射中了他的心。他赐给音乐家们很多礼物,然后默默地打发他们走了。就在那天晚上,爱玛勒卡国王一觉睡去就再没有醒来。也是在那个晚上,商羯罗在弟子们的欢呼声中睁开了眼睛。现在他比以前的他更聪明、更快乐,他现在是一个具备了一切人生经验的人了,什么都见识过了。于是,商羯罗带着学生们又去了曼达那弥士勒家,圆满地回答了萨勒斯瓦提的问题,然后就继续游历去了。

据说,不久之后,商羯罗知道敬爱的母亲不久于人世。他运起瑜伽法力,在死神前面回到母亲身边。母亲见到爱子非常高兴,她请求儿子分给自己一点智慧。商羯罗就十分耐心地向母亲解说了他的所学所知,一点也不怪她无知。他每天都坚持给母亲讲授伟大的、超越生死的婆罗门知识。对于这些,她所能理解的只有:爱是法的基础。对她而言,儿子的经验和知识太深了。但是,母亲很满足了。死神终于来临了。母亲轻轻地握着儿子的手,静静地安详地进入了永恒的世界。

这时就产生了一个难题。就像希腊的众神一样,瑜伽师或遁世修行者绝不能与死者接触,因为这样会玷污自己纯洁的身体。但商羯罗如此热爱他的母亲,要他不料理母亲的后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坚持要亲自办理母亲的后事,置亲友们的劝阻都于不顾。他这种态度激起了亲友们的愤怒。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神灵——是一团燃烧着的神火,在这神火中一切不洁都将随同母亲的肉体一起被焚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起右手,一条火舌从掌心喷射出来,火焰吞噬了母亲的遗体,倾刻之间那遗体化成了灰烬。亲友们全都被惊呆了,一时鸦雀无声7。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商羯罗又离开了家乡,继续他的云游生涯。他四处游历,施展法力,与人辩论,传播伟大的吠檀多知识,撰写著作,阐释《奥义书》中的真理。最后,他到了克什米尔的一座庙宇,这庙宇有四座大门,那南门以前从不曾打开过。

庙里的僧侣们将这位神色严峻的年轻学者拦在门外,直到他们仔细盘查了他的生活经历之后——尽管他们非常苛刻,也未能发现半点瑕疵,这才放他进去。他慢慢地走进庙门,静静地垂首向里走去。在他将要走进圣坛时,耳边响起萨勒斯瓦提女神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刺耳:“好啊!商羯罗,你可真称得上无所不知啊!但这里可是非常神圣的地方。你想进圣坛吗?这单凭学识渊博可远远不够。进入圣坛的男人,必须守身如玉。好吧,说说你自己,你亲近过女人吗?”

商羯罗双目低垂,神色自若,不急不缓地说:“我的身体绝对纯洁。自修行以来,它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它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说完,他坚定地走进了圣坛。

这时他已经进入人生的第32个年头了——他知道他在俗世最后的时刻快到了。关于商羯罗的最后结局,安南达捷里讲道:

在坎茨城那个神圣的地方,商羯罗坐下来,把自己的肉体除去了,他变成了神,变成了纯粹理性。他来到依湿瓦那神(一个人格神)的世界,就像一个完美的圆,他获得了完满的幸福快乐,然后他继续向前,最终融进那弥漫于宇宙的智慧之中,他依然存在于那种状态中。坎茨城的婆罗门,他的学生和学生的学生,口颂着《奥义书》咒符、《薄迦梵歌》和《婆罗门箴言》,挖了一个十分洁净的墓穴,对他的尸体做了一番祈祷,并为他筑起一座坟墓。

人们埋葬了他,而没有焚化他,因为瑜伽师的身体十分纯洁,不必用火来使它更纯洁。

我是按这个故事的本来面目讲述的,而不是像别的西方学者那样解读的。那些西方学者只讲述这位年轻人的修行和学术活动,尽量不去涉及其他方面。对某些人来说,他们的做法可能是非常必要的。但是,我宁愿按这故事在它本国的本来面目进行描述。自然,这个故事,这样的方式,是世界各国有关哲学家的故事中最离奇的一个。这个故事发生的时代比吠陀时代要晚得多,而又比吠檀多故事早一些。尽管如此,我还是作了介绍,因为这是一篇完整的人物故事,是一个为人类所敬仰的圣人的完整传奇。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人们所尊崇的人的生平故事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恢复了。也许,除了其中有些部分,即那些或许根本不是最古老的《奥义书》中某些美丽动人的故事原型的那一部分,流传了下来,但其中的人物已经面目全非了。所以我在这里讲述了商羯罗的故事,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一幅已经消失在时间帷幕后的古代人物的生动肖像。

商碣罗

在这一部分结束前,有必要引用一段商羯罗的话,这些话肯定会吸引研究者对他的著作的兴趣:

在朦胧的黄昏,地上的草绳看上去好像一条蛇。同样,人的精神在不舒展的时候,容易因缺乏对真相的了解而上当。在一位好友提醒了你之后,那种幻觉立刻就消了,所看到的只是那根熟悉的草绳了。同样,由于来自内心的提醒和告诫,我就不再是原来那个肉体的灵魂了,我变成了“永恒的自我”,变成了“观察者”。我就是神。这样的人永远生活在幸福中,因为他已经从所有的矛盾(如乐和苦,得与失等)中解脱出来了,已经心地纯洁了。他抛弃了“自我”,永远心满意足,他冷静、沉稳、坚强,清除了一切虚幻,心境如一泓水波不兴的泉水,再也不会被打动了。

商羯罗生活在一个诗歌的时代,一个产生了许多优美的诗歌、不重视书本的时代。他的哲学是实现最高理智的一种训练。

现在,我们处于吠檀多哲学的一个最重要的发展阶段,也许有许多人并不相信,但对于许多研究过(即使只有粗浅的认识、初步研究过一点)瑜伽学和现代心理学的西方人来说,却是可以理解的。

在西方,“瑜伽师”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一个词。在许多西方人眼里,瑜伽师是江湖骗子,他们为了混饭吃可以瞪圆双眼做出种种奇怪的动作;他们作弊、撒谎、玩弄种种小把戏骗人敛财。这是一种叫人看不起,但又有点恐惧的人,因为他们还会种种黑巫术或白巫术。他们用这种办法为人看手相,给人预测恋爱、发财、升官等等,似乎比专业算命先生更胜一筹。这很明显是将瑜伽师同印度街头随处可见的江湖术士混为一谈了。这些江湖术士在大街小巷里以卖艺为生,他们背着装有毒蛇的篓子,手里拿着一根魔笛。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让吐着毒信的眼镜蛇高昂着头在街心摇头晃脑地跳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舞蹈。另外,他们也会表演一些小戏法,例如从衣袖中变出芒果树,再让它长到你脚上,并有办法叫你相信那树确实是从那儿长出的。

真正的瑜伽师完全不是这样。他们是奇妙的古代心理学的真正倡导者。这种古代心理学远远超出了西方人所认识到的水平。瑜伽师又是古代印度纳兰达佛教大学所授神学的代表人物。他们还是通晓世俗生活的秘密、并为人们通过死亡而实现“真实存在”作准备的人。在印度,瑜伽术为那些知道怎样运用的人而存在,是领悟了吠檀多哲学真谛的人。

在这件事上,印度人直率和大胆地同对思想和经验的内在的和外在的种种限制作斗争。无论你是否相信,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宣布:他们试验过而且弄明白了。如果你对这事真的很在意,并真的当成一回事,那么不妨像他们一样去作一番实验。假如你不去试一试就妄下断语,假如你说根本不可能,因为它太不合常理、太不可思议,如果你不承认心理具有超越肉体之上的能力和优势,假如……印度人对你这种说法,可能只会是付之一笑。

瑜伽究竟是什么,谁是印度瑜伽的最权威的阐述者和倡导者?这个问题有必要搞清楚。

“瑜伽”这个词就像我们语言中的许多词汇一样,在不同的语境中有不同的含义。有时,瑜伽只是一种工具、方法和手段——是一种放弃理智、从而能进行更高的精神活动的工具、方法和手段。有时,瑜伽意味着“结合”,即与“大我”联合、统一起来。有时,瑜伽被用来表达坚韧不拔的努力,约束感官和大脑,使被它们禁锢的本质获得解放,获得自由,从而达到商羯罗学说中所极力强调的“小我”与神的和谐和统一。有时,瑜伽还可以是分离的意思,即从有污点的“小我”中分离出来。

“王瑜伽”派所追求的目标,是崇高而令人敬仰的,即使就身体方面而言也是如此。他们有宽广的胸怀、高尚的品德和出类拔萃的人品;他们的身体必须被训练得像驯顺的狗跟随主人那样;他们的推理、逻辑和头脑也要通过训练达到同样的水平。这就要保证神经系统绝对不被干扰,为达到这一目的,身体必须不受任何形而下的冲动所干扰,因为那些冲动会妨碍精神修炼。相应地,为确保达到这样的状态,行为必须受到约束,而由此获得的健康和长寿被视为某种必备条件,以推动对精神的进一步追求的自由。

还有其他的瑜伽派别,比如吟唱曼陀罗咒等咒文治病(这种方法在治疗神经疾病方面似乎非常有效)的曼陀罗瑜伽、哈萨瑜伽,这种瑜伽实际上就是一种医术,但其是否对所有的疾病都同样有效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但是,这些瑜伽流派都不如帕坦俱里的王瑜伽那样吸引人。

我们在思考这种瑜伽时,完全不必担心陷入邪恶。这种瑜伽是建立在吠檀多哲学的基础之上的,并且与著名的檀可亚吠檀多哲学有极为密切的亲缘关系。这种檀可亚吠檀多哲学与商羯罗哲学的惟一区别在于:它在对至关重要的呋檀多经验知识方面的思考有非常深入的训练。佛陀就是一位瑜伽大师,而且“佛陀”这个词的最充分最深刻的含义就是瑜伽。佛陀的老师艾莱拉精通瑜伽学,作为艾莱拉的得意门生,佛陀曾身体力行、一丝不苟地禁欲和苦修,达到了令人敬畏的程度。他以深思冥想使瑜伽功臻于完美,并由此而获得了“法力”。印度的思想大师们修习瑜伽的事例不胜枚举。

瑜伽学这种通过严格训练、努力探索和追求完美的哲学——到底起源于何时,这无人知道。在最古老的印度—雅利安韵体文献《厘格瑜伽》就提出过进入类似忘我、催眠的“入定”状态的可能性,尽管那只是一种比较粗糙的原始形式。《奥义书》在主动寻求关于“本真”(实在)的知识的含义上,承认了瑜伽训练。最著名的《卡萨奥义书》中提到了最早的瑜伽形式,那是一种感官、大脑和理智全都寂然静止的状态。书中这样说:

不朽就是知道不朽的人,是感官与大脑合而为一、理智完全静止时出现的状态,这种状态被称为最高境界。

人们所说的瑜伽,就是这种牢牢地控制着感官的状态。

在这里我尽可能简单地介绍一下瑜伽修练的方法。

据说,公元2世纪时,著名的印度圣徒帕坦捷厘将古老的瑜伽学体系和知识进行了整理和汇编,尽管有些学者认为那项工作是在稍后的时代进行的。由于各种原因,参与编纂的学者中的许多人湮没无名。有人认为其中有伟大的语法学家帕坦捷厘,他就是著名的《摩诃婆罗多》的作者,是瑜伽学的整理编纂者,尽管他自己从不曾这么说过。这似乎并不可信,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那部韵体文集都不可能出自某一位作者之手,而应出自一个时代。

该书有四个部分,第一部分阐述了瑜伽所要达到的那种出神入化状态的性质;第二部分是关于达到这种状态的方法,第三部分是对通过瑜伽所掌握的超常的法力的解释;第四部分介绍了灵魂的自由本性,这灵魂的自由就是瑜伽的最高境界。既然帕坦捷厘是公认的瑜伽学的阐释者,那么我们应该较为细致地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但是,我们应该记住,《摩诃婆罗多》不是他个人的成就,而是由众人整理、编纂出来的著作。

我们应该牢牢记住该书第一部分的第七条箴言,因为这句箴言指出了在理解和练习瑜伽时,必须具备的精神状态。这句箴言的笔调、语气颇具现代色彩,非常奇妙和古怪:

直接感知、演绎、推理和充分论证,是一切正确知识的依据。

我之所以特别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在后面的内容中,会出现一些十分晦涩的、属于哲学范畴的陈述。在这里,我应该援引马克斯·穆勒教授的话,他说:

我们必须保留那些在我们的研究中被视为晦涩难懂的东西,即我们不能马上理解或我们当时看来是稀奇古怪、不合情理的并打算拒绝和抛弃的东西。我通过自己的经验知道,某些长期以来看似毫无意义和晦涩难懂的东西,也许会在后来冲破迷雾,得到破解,那种以前从不曾期望过的深奥的意义就显露出来了。

莱达克里士南教授也非常敬重瑜伽体系。

我从帕坦捷厘的第二句箴言开始,援引韦沃坎南达8教授的解释,用自己的话作出概括。

箴言之二:“瑜伽控制大脑物质,阻止其变幻无常。”

也就是说,瑜伽主张抑制大脑。可以将大脑想象成一泓平静、透明的湖水,当外因作用于它时,就会在“湖”面上激起涟漪,这些波纹就是现象世界,即我们的感官向我们提供的现象世界。如果我们能使这些波纹平静下来,我们就可以挣脱思想和理性的束缚而进入绝对状态。

抑制这些波纹听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不!因为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如果你专心于某项工作,即你处在抑制感情的状态,那么即使外面声音嘈杂混乱不堪,你也不会听到这些声音,或者你虽然听却没有留下任何印象。这是因为你心灵深处的那个“你”在这一刻已经与你的身体分离了,大脑处在不接受任何别的印象的非理智状态,而那个“真正的你”却在忙着其他事情。这足以证明,瑜伽所谓的大脑的抑制状态确实是存在的。但是,更多的是这样的情况:当你不是集中精力做某项复杂的工作或沉思默想,而是听凭外部的影响任意摆布时,这些外在的影响就会在你的大脑里转化成一些愚蠢无用的、一闪即逝的印象和思想(如果这些东西可以称之为思想的话)而将“湖”搅得一片混乱。

让我们继续将大脑想象成一个“湖”,把湖底当成那个真正的、绝对的“自我”。只有保持湖水清澈和湖面的绝对平静,才有可能看到湖底。所有生物都有不同水平的大脑,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人类能够用智力激发大脑,从而把它当做一种器具,利用它经过瑜伽的不同阶段实现心灵的自由状态。

箴言之三:“在集中精力、心智和意念的时候,你就处于自己的本真状态。”

也就是说,当我们开始集中精力使大脑平静下来,不再需用它来证明我们自己时,这种状态就像湖面上的涟漪完全平息了一样,我们就可以透过那宁静透明的“湖水”将湖底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箴言之四:“在别的时候,观察者通过大脑智能来辨识、确定自己。”

例如,在悲伤的时候,大脑中就形成了波纹,你无法能看到湖底,也就是看不到那真正的自我了。但是,本我一点也没有受到湖面波纹的干扰。在这种时候,人们看不到真正寂静的“本我”,而是以被搅乱的大脑来判别、确定自我,这样得出的结果就是错误的。

箴言之五:“大脑有五种变化情况(波纹和涟漪),其中有些是痛苦,另外一些则不是”。

箴言之六:“有清晰而明确的知识,混沌难辩的状态,动词用法的种种谬误,还有睡眠和记忆状态。”

箴言之七:“感觉、演绎、推理和充分论证,是一切正确知识的侬据。”

这条箴言非常重要,当我们的知觉互不矛盾时,我们称之为互证。然而有三种证据:直接感知是首要证据,只要感官不产生错觉;其次是推理,意思是说,你得到一个陈述并且从陈述中推出蕴于其中的新的陈述;第三类证据则是瑜伽师的直观,这种直观与平常的直观不同,前两种证据需要理由,而瑜伽师却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看到了就是知道了。对他而言,我们所说的时间并不存在。也就是说,他站在时间之外,他观察时间就像观察一幅画,就像观察某种无论在过去、现在、未来都可在瞬间把握的事物。他的直觉就是理由,大脑中的任何波纹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他一眼就可以看清湖底,即看到那真正的“自我”(“本真”),在那“本真”中,一切知识都处于永恒的寂静状态。

从那个宣称可以这样认识某事物的人那里,我们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他首先必须是一位无私、无欲、无偏见的圣洁的人;他必须超越感官的错觉和假象;他的认识必须与人类以往的真理不矛盾——因为任何新的真理都不能与原有真理产生冲突,而只能使原有真理更丰富,他所说出的真理还必须经过证实。他不是那种知识贩卖者,他所提供的只能是那种无论是谁只要愿意都能获得的知识。通过这些方法,我们就能走上真正的瑜伽师所承认的直觉、推理和充分论证等三种证明途径。

另外,还有一些扰乱大脑的不同的波纹,如记忆、睡眠和梦呓等等。

箴言之十二:“控制那些扰乱大脑的波纹,要通过练习和不依恋外在事物而实现。”

这种练习为什么非常必要?因为一旦同一种类的印象反复刺激大脑,它们就会形成习惯。这对人来说是一种安慰,因为,如果人是由一些经常性的习惯所构成的,那么他就可以改变或重塑那些习惯。性格只不过是些重复的习惯而已。

箴言之十三:“不断地努力以免除那些波纹的影响,这就是练习。”

箴言之十五:“那种放弃了感性欲望之后出现的、人们意识到了控制这些欲望的能力的心理状态,叫作无待——即无欲。”

“无待”的意思是,尽管存在着外界环境的干扰和诱惑,并且这种干扰和诱惑也会将人们的大脑搅乱,但人的心灵仍然可以保持安宁静寂的状态,自我克制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惟一途径。比如:你的手表被人抢走了,你自然而然地会感到愤怒。这时,你竭尽全力平抑这股情绪,将你的冲动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这样做当然很难。但是,如果你这么做了,不发一句怨言,保持着大脑平衡状态,这就是无待状态。对那些被愚昧无知者视为幸福的各种各样的感性事物也是一样,要摒弃并远离它们,绝不让它们以幻想的形式在大脑中形成波纹,这就是无待。如果你不能平息你大脑中的波纹,它们反过来就会控制你。平息你大脑中的波纹,就等于掌握了瑜伽秘诀。

箴言之十七:“人们所说的对‘完满知识’的意念专注,仍是一种与推理能力、认识能力、享受主义和绝对利己主义有关的东西。”

这是一条非常有趣的箴言,这一箴言宣称瑜伽师可以达到两种境界,即人们所谓的“萨玛狄”状态——狂喜状态。这一箴言中所描述的是瑜伽功中较低级也较危险的那种。这种瑜伽功提供关于沉思的主体(自我)的完满知识,如果是按照自然的种类和性质选定的主体,并且达到了这一意念的集中之点,那么大脑就会将自然的力量纳入其中并表现为思想。即表现为法力。

但是,帕坦捷厘警告说,如果练习瑜伽只是为了借助自然的完满知识的获得而掌握法力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只有完全自由的心灵才能自如地运用这种法力。这种“萨玛狄”的第一阶段并不能使心灵得到自由。心灵仍然与推理能力、区别能力和利己主义密切联系着,这一努力是为了获得法力,在这种情况下无法确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那么,世界上的一些不被约束的和邪恶的力量,是不是会从这个源泉中寻根求源并得到异乎寻常的表现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任何一个具有高超的精神境界的人都不会怀着这样的目的进入瑜伽状态,而且那些能够达到的“萨玛狄”状态的人也就达到了被称之与“肉体的分离”的状态,他们已经从肉体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变成了纯粹的精神。如果不与我们欧洲人所说的完美精神相结合,这种状态就是非常危险的。印度人在这一箴言中所理解到的比我们欧洲人要多得多。因而,这一“萨玛狄”的低级状态可以称为智力缺乏状态。在这一状态中,瑜伽师可以获得全部法力,但却不能变成另一个精神实体。

箴言之十八:“存在着另外一个精神的‘萨玛狄’,这种‘萨玛狄’通过不断练习并让大脑暂时停止一切活动而达到,这时,大脑保持着一种无知无识的状态。”

这是瑜伽功中的最高状态。这是一种完全的超意识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可以得到全部的法力和完全的自由,形成与“绝对”的合一,就像吠檀多哲学所教导的那样。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不再进入生死轮回。他不需要再生,因为他已经像他与之合一的那“绝对”一样,完全超越了生死。实现这一目标的办法就是保持大脑不受任何思想印象的干扰和影响,使大脑绝对空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有一首英文诗道出了其中的缘故,而且这首诗所使用的是西方人更容易理解的词语:

如果你能把你自己掏空,

使你成为一个空空的躯壳,

那时他就会进入其中,用他自己填满那个躯壳。

但如果你的躯体原本就被“真你”充满着。

你的行为举止又是聪明伶倒的,

那时他就会说:

“罢了,这儿已经满了,没有地方留给我了。”

必须弃绝我们自己头脑的任何思想活动和功能。必须静止、寂静,即排除一切思考和推理,然后,比思考和推理更高的“虛无”,才能取代它们。在低级形式意识中,大脑仍保持着一定的倾向。在这最高级形式中则不再有任何倾向,任何生死轮回的萌芽都已不复存在了。

你想知道意识和知识如果都被超越以后,还会剩下什么吗?意识与知识同超越它们的那种状态相比是低级状态,对于蒙昧的心灵,它们似乎可以被称为虚无,因为两极互通,物极必反。在以太的微弱振荡状态中,我们所看到的是黑暗,而以太的强烈振荡状态我们同样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其中一种状态是黑暗,而另一种状态则是绝对的光明。

韦沃坎南达曾经说过:

尽管愚昧是最低状态而知识是最高状态,但愚昧状态与超越知识状态在人们眼里却是一样的。……在那种状态下,既无生也无死,既不存在天也不存在地,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来来去去的只是些自然现象,这些自然现象似乎正从“它”面前流过,使“它”相信自己本身内部正在变化和运动着。……因此,自由的心灵可以命令而不是祈求,它的一切希望都会得到满足,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箴言之二十:“对某些人而言,‘萨玛狄’可以通过信仰、记忆、冥想而实现。”

也就是说,“萨玛狄”可以通过完美的精神状态来实现。认真研究过圣经的人们,将更容易理解这句箴言,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这句箴言的某些特定的、没有瑜伽训练的情况下的典型例证。

箴言之二十一:“那些祈盼着达到‘萨玛狄’状态的人是可以很快取得成功的。”

还有许多箴言,在这里就不再谈了。现在,我介绍一下在达到这种“萨玛狄”状态的过程中,身体方面的准备。

第一步是调整心态。这种心态的调整在印度被看成是身体方面的步骤,因为印度人认为,大脑属于感官所感知的现象世界。所谓调整心态,就是必须具备对一切存在物的善良意志,如“祈求世界和平,对一切人都怀有善意”。容忍一切邪恶和恶意,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无欲的那一面就会行动起来,从而把有利于我们的善储存起来。

第二步是对呼吸的控制。这一部分专门的术语叫“婆罗纳”。婆罗纳代表的是宇宙中能量的总和,到底什么是有生命的,什么是无生命的,是婆罗纳的神秘现象的具体化。按帕氏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婆罗纳”(能量)和“阿卡莎”(普遍的存在)的结合。但“婆罗纳”不是指呼吸而是指导致呼吸的原因,大脑吸收“婆罗纳”——活力能量,并在大脑中产生各种不同的维持人体的精神力量,通过对呼吸的控制,身体的各种运动和神经中枢得到控制,这是瑜伽与生命力相互作用的最古老的办法。

瑜伽师认为身体中有三条主要的生命能量运动的线路,第一条线路在脊柱的右侧,另一条在脊柱左侧,第三条则在脊柱中间。左右两条是凡人的生命运动通道,通过这两条通道人们的所有生理功能都得以运行。从脊柱中间流过的生命流则只有瑜伽师才可以使用,其他人身上的这条通道都只是潜在的。

在练习瑜伽时,身体及其力量都会发生变化,身体可形成新的活力通道。根据形成种种习惯时的一般原则,在进行瑜伽训练时,可以说是在大脑中开创新的通道,通过反复练习使这些新通道变得顺畅。很显然,需要大量的坚持不懈的训练才能形成新的身体方面或精神方面的习惯。有节奏的深呼吸以及尽量简单的饮食成为某种时尚,而且越来越得到现代医学的证明。医学的这种证明是以经验为根据的,也就是说是以其实际效果为根据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完全搞明白这样做的全部理由或原因。但正是由于他们对实际效果的重视,使他们的支持态度给人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怎样练习这种瑜伽呼吸法呢?首先要记住,一定要循序渐进。开始时必须逐步改变呼吸的方法;因为我们平常的呼吸只是表层呼吸,完全不同于瑜伽呼吸。另外,一定要记住,控制呼吸系统的中心具有控制神经运动的作用。而这个中心就在我们身体中与胸膛相对的那段脊柱内。

这也就是王瑜伽派对呼吸练习那么重视的原因。通过有节奏的呼吸造成身体中所有的能量沿同一方向流动。这很必要,因为当大脑集中意念时,神经流就像电流一样运动。在实验中发现,神经在电流的作用下表现出阴阳极。这说明了这样的事实,即当意念被转化为神经流时,它就具有了电流的某种特征。于是,有节奏的呼吸有助于把身体变成一个巨大的意念蓄电池。在达到了这一状态时,练习瑜伽术的人就会激发起潜藏在脊柱下端的像细圈一样缠绕在一起的活力。

现在,让我们激发活力使之活动起来,其要点如下:

我们知道,有两种神经活动方式:一种是支配感官的,另一种是支配肌肉的;一种是向心的,一种是离心的;一种把感觉传送到大脑,另一种将大脑信息传送到身体各部分,这两种都与脑有关。我们知道:只有在所有电子都沿同一方向运动时,才能形成电流。当脊柱下端能量受到激发,沿脊柱上升,一直升到大脑的入口,这时,它就可以帮助形成瑜伽说的对虚无的知觉。

一切知觉和运动都要通过神经纤维的网络传到大脑,脊柱左右的两个通道是传出和传入的主要管道,但瑜伽告诉人们,如果你打破一味依赖左右通道的习惯,大脑便可以不经过任何神经网络而接受和发布信息。瑜伽师认为,如果你能训练自己用脊柱内的通道,你就能达到这一目的,而且,可以摆脱物质世界的约束。瑜伽师教导说,在人们虔诚地祈祷时,会在无意间激发出一些活力,并得到了应答,他们以为是从外界获得这些能量的,但实际上这是从他们自身内部潜在着的源泉那里获得的。

当释放出的活力向上、向大脑运行时,反应极为强烈。当这能量到达大脑时,感觉好像是被一束极强的光照耀着。

具体练习方法如下:

第一,要特别注意姿势。身体必须处于有意识的警觉状态,要坐得笔直,胸部、脖颈、头部必须在一条直线上。第二,要注意呼吸吐纳之法,这也十分重要。瑜伽呼吸是一种有节奏的方式。这种呼吸方式会带来和谐与平静。另外,在呼吸的同时要重复发出某种神秘的声音。注意,这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会造成节律性振动。在印度,人们选择了“噢姆”(Aum)这个神圣的字眼。“噢姆”这个词语的发音具有丰富的象征性,它概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它由三个字母组成。第一个字母“a”(按法语字母“a”发“啊”音)是元音,发音时没有舌或软硬腭的磨擦;“U”音发出时,用上了嘴部的所有发音部位,从舌根到嘴唇尖部都卷起来;以“m”结束发声,同时,嘴唇闭拢。并且,这三个声音与三位一体的思想祈祷有关联,印度宗教戒律都是以这一词语为中心建立起来的。节奏和韵律,意念集中,呼吸技巧,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消除瑜伽修炼过程中的障碍。这些障碍包括疾病、懒惰、冷漠、纵欲、精神涣散、错觉、意志不坚、焦虑等。另外还有哀伤、情绪低落、精神压抑、肢体颤抖、呼吸无规律等等,它们也都是重大的身心障碍。

在意念集中后,如果进行正确的练习,身心将会得到充分的休息。将呼吸调整得简单而有节奏之后,就可以进入瑜伽呼吸法的第一阶段。

一边有节奏地呼吸,一边发出“Aum”这个声音,用这个方法而不是常见的“数数法”来调匀呼吸。你会慢慢感觉到它对放松身心极为有利。甚至比睡眠更好。

第二个步骤,在学会并熟练了第一步骤之后,保持备节奏的呼吸,同时注意轮流使用两个鼻孔。先闭上右鼻孔,从左鼻孔慢慢吸气,当肺部被充满时,就闭上左鼻孔而用右鼻孔慢慢地呼气。就这样轮流用左、右鼻孔一呼一吸,反复练习,直到这种左右鼻孔的左吸右呼变成自然的、自动的,学习者就可以进行更高级的呼吸训练了。

这一练习的效果是面部的皱纹的消失,大脑达到安详宁静状态,声音得到明显的改善。

接下来是第三个步骤。左鼻孔在吸气使肺部被充满,同时将意念集中于大脑所产生的神经流,心里想着你在向下输送着这股神经流,顺着脊柱向下,一直到达脊柱最低端,到那个储存着能量的地方、并激发那里的能量。让那股神经流在那儿保持一会儿,然后想着你正慢慢地把神经流与呼吸一起引到身体的另一侧,沿另一侧上升,最后从右鼻孔释放出去。鼻孔左吸右呼交替刚开始做有些困难,练习时可用拇指先压住右鼻孔,用左鼻孔慢慢地吸气。接着,用拇指和食指压住两个鼻孔,心中想着你正在把神经流通过脊柱输送下去、并与其底部的潜能碰撞。然后用拇指松开右鼻孔,食指按着左鼻孔,同时呼气。这样重复着练习。

一开始,屏住呼吸4秒钟,然后,吸气4秒钟,屏息10秒钟,呼气8秒钟。如果感到有些吃力,就适当缩短时间。这样反复做三次,同时一定要交替使用左右鼻孔,这被称为一个“婆拉纳雅马”。一定要记住,要将意念集中到脊柱底端,一定要慢慢进行,循序渐进。

接着是缓缓地呼气,然后缓缓吸气。进行这一节训练时,吸气时重复发出“Aum”的次数要此前一节练习少。刚开始时每天早上练习四遍,晚上再做四遍。

终有一天,你会感觉到储存在脊柱底端的能量被激发起来并开始发挥作用了。于是你身上的所有特性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知识的宝库被打开了。身体中的最高级的能量是奥佳斯,这种能量似乎存储在大脑中,它的多少决定着智力和精神状况。身体中所有没被消耗掉的能量都可以转化成奥佳斯,其中的性能量在意识控制之下最容易转化为奥佳斯。因此,贞洁和节欲是瑜伽修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应该注意到,在所有信仰中,当期望精神方面的专家出现时,这种苦行就不是简单地被推荐给人们,而且带上了强制的意味。我认为,西方的修道院制度是某种本能在起作用;而在印度,这种生活却是科学,因为瑜伽学是一种宗教科学。我不能对这种思想作出更详尽的说明,但我发现对瑜伽学进行深入的思考和研究是很有好处的。瑜伽坚持一种希波吕托斯或戈勒哈德9式的贞洁观,并宣布不贞洁是危险的。

现在,让我们集中意念,这对西方人而言是非常困难但却是很有必要的。康特凯瑟琳在他的《哲学家旅行日记》中曾大力提倡所有的学校都开设这种特殊的呼吸训练课程。我个人在这方面的经验之谈是,我发现瑜伽呼吸训练和意念集中的价值难以估量,有百利而无一害。人的大脑活动就像是一只在树上跳来跳去的猴子,一种思想经常会混入另一种思想中并将它削弱、冲淡了。你在思考一件事时,却往往会跳到另一个思绪中去了。而这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

首先你要坐下来,让大脑动起来,观察那些猴子们的跳跃,注意它们的技巧和方法。这时可能会出现一些古怪离奇甚至恐怖的念头,静静地观察它们。你一定要以旁观者的姿态将自己同所观察的对象区别开来与它们保持距离。那时大脑起了涟漪,被激动起来,显现出歪曲的映象,但那不是你。要注意其间的区别,在你观察的过程中,大脑活动慢慢变得不那么剧烈了,渐渐趋向平静,思想变得不那么混乱了,运动得不那么剧烈了。最后在坚定意志的影响下,大脑终于平静了下来。接下来,你就可以集中意念了。这种集中意念的过程,是通过聚集大脑的灵光,在这灵光闪现时进行自我检査,从而对大脑进行观察并分析它的活动过程的。这种过程在西方是极为罕见的,因为西方人的大脑活动几乎全都是指向可见的实物或外界的对象。

我认为:祈祷这种普遍行为的价值之一(无论祈祷者多么贫困、地位多么卑微,无论祈祷对象多么没有意义)是一切祈祷都是意念集中的过程。那些优秀的人类精神研究专家们关于存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的说法很有道理,这种说法可以得到证实。

当然,像所有事物一样,这一切全靠练习,靠坚持不懈的长期实践。坚持下去,必会有很大的收获。然而,有必要郑重地重复一遍帕坦捷厘的话:没有专门的、具有最高精神修炼的老师予以指导,绝不可练瑜伽。

在驯服了大脑以后,接下来必须使它能够专注于某一点。比如说,从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如果你把意念集中到鼻子上,就会闻到美妙的气味。如果你把意念集中到舌头上,则会尝到奇妙的滋味。如果将意念集中到耳朵或眼睛上,则会听到优美的音乐或看到美丽的景色。瑜伽学并不强求人们对任何事物信以为真,它之所以列举这些只是为了便于提供一种验证标准。瑜伽学要求人们在体验过这些美好感受后,将意念集中到某种高级而神圣的对象上。瑜伽学认为,每人都应知道什么是他的最高目标并决定是否去追求。

总体而言,瑜伽是有选择的。由于某种深层的不被一般人理解的内在原因,它会更多地选择某些事物来表现而非其他事物。除了遵循这些特定原则之外,还有一些通用的基本准则,即对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高层次道德原则。此外,吃简单的食物,素食和不饮酒,都是十分必要的。对此,我可以再次以自身作为证明,我多年来一直坚持简单的饮食习惯,并且健康状况良好。

瑜伽的这种对饮食的严格规定是对的。因为,一个洁净的机体,所受到的病痛的困扰一定会更少。有一位资深医生曾说过:“在洁净的酒杯中,里面的渣滓可以更清楚地被看到。”并且,非常明显,当机体受到入侵和攻击时,处于最佳状态的机体最容易进行防御、排除险情。即使对那些没有练习瑜伽的人而言,简化饮食也大有好处。我认为,出于正确的动机简化饮食,尽可能避免暴饮暴食,本身就是一种有很好效果的瑜伽形式。

当意念集中和冥想成为自觉时,就达到了瑜伽修炼的很高水平。冥想包括三个层面:第一层是上面所说的身体层面;第二层面是大脑活动的层面;第三层面是“绝对”的层面,第三层面上,最初处在“绝对”的不同的特性中,然后是处于“绝对”的惟一和不变中冥想。并且,在冥想中,瑜伽师变成了他所冥想的对象的一部分,就像水晶球一样,放在红色的背景之下就变成了红色,放在蓝色的背景之下则变成蓝色。认识到了事物的属性,他就吸收了它的能量。在这里,我引用一段田纳森的文字,这是一段真正的瑜伽式文字,从中可以看出对东方科学成果的最成功的西方式体验:10

在我独坐调整气息时,

世界就成了我自己。

死亡已经离我远去,

我进入无名之界,就像云雾消散在空中。

我感到自己的肢体很奇异,

不是我的,对此毫不怀疑。

然而,说起话来非常清晰,却正是自我迷失的经历。

生活的乐趣与收获极其广泛,

就像光芒万丈的太阳,此情此景难以描述,

语言只是虚幻世界的游戏。

这的确是困难之处。人们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经验,因为语言属于理性世界,而不是虚幻世界(假如田纳森对吠檀多有更多的了解,他就不会这么比喻了),不是11事物形成极大的歪曲的映象的世界。我们需要一种关于心理知识和物理学知识的新辩证法。物理学每天都在进步,都在追赶着心理学的发展步伐,追求着与其合流,汇入大海。

马克斯·穆勒说,这些产生于西方伟大人物头脑中的思想表明,印度哲学的影响仍在起作用。的确是这样。所有担心在西方思想和生活中的日益增长的唯物主义影响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印度思想的影响能够更强烈、更广泛。

我并不否认,在某些情况下,瑜伽学中的苦行主张有点极端,这样反倒会欲速而不达。人们发现西方的神秘主义历史上也有过同样的情况,尤其是在那个披着铠甲的苏瑟横行于世的中世纪。在这里不讨论这个问题,尽管它确实是这样。真正的瑜伽师在任何方面都是明智的平静的。很遗憾,我不能在本书中对瑜伽戒律进行更深入细致的分析。

“灵魂的自由”状态(即田纳森所说的“无名”状态)中内在的法力是什么呢?这类问题使西方读者的信仰面临严峻考验。马克斯·穆勒就曾讲过瑜伽所产生的“奇特经验”。

这些法力名为“斯狄黑斯”,但为了避免使用生僻的外来词语,我将一如既往地称其为“法力”。在这里,我只能举出一些实例。但一定要记住,这些法力都出自初步的或较低层次的冥想,也就是说它们仍然与世界的幻像相关连。因此,尽管佛陀和耶稣基督都曾运用过,但都是为了某种特殊目的不得已而为之,而且都对它们感到厌恶。读过本书前几章的读者对此不难理解。

帕坦捷厘道出了那个真理,即:即便是世俗世界中的先知先觉者,也并不能将灵魂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也不能使灵魂与其源泉保持一致。因而,要记住:不管这些法力多么有趣,但它们毕竟不是瑜伽的目的,毕竟还停留在世俗层面。

人们在获取知识时需要一种叫作“萨弥雅玛”的法力。这是一种可以使自己与任何对象融为一体的法力。在这里我不得不使用梵语,因为这个词语在译成英语后就变成了一句啰嗦的话。如果一定要译,这个词的大致意思是:“进入任何对象并运用自己的法力。”目前只能这么解释,再也找不到更准确的词语来表达了。

帕坦捷厘说:“通过对字词、意思,以及未知的领域运用萨弥雅玛,瑜伽师可以听懂任何动物的声音。”就是说,他可以理解任何声音所表达的意思,不管这种声音是人类发出的还是动物发出的。对印度人而言,以上陈述司空见惯,他会说他就曾对听众施用过“萨弥雅玛”。

因而,一个瑜伽师能以同样的方式对任何人施用“萨弥雅玛”,并能明白那人的大脑本性。然后,他就可以对那个人的大脑运用法力并掌握其中的全部内容。

此外,通过对自己的身体实施“萨弥雅玛”,他还能使身体化为无形。因为,瑜伽大师所施展“萨弥雅玛”能将对象的形式同其本身分开。读过前面有关作为现象世界显现章节的人,可以认识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这位瑜伽师其实并没有消失,不过是他身体暂时不显现为现象;而且他还对在场的人施展“萨弥雅玛”,使他们看不到他的行踪和作为。在圣经中也有这类的隐形的记载。

这就道出了那种使语言或任何其他事物消失的原因。而且,通过对自己的大脑施用“萨弥雅玛”,瑜伽师能准确地预见他必须在什么时候抛弃自己的肉体,即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印度人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神歌——《薄迦梵歌》中说,灵魂与肉体分离时的思想,是转世之前的过渡状态中所留下的印象的结果。在那本奇特的中国西藏的《死经》中,有许多这方面的故事。关于这本书和西藏的信仰,后面将辟专章予以介绍。

伟大的瑜伽师佛陀曾经明确地指出了“大脑的‘一点状态’”的具体方法。这些出自佛陀之口的话,非常吸引人。下面是他的话的节录:

各位徒弟,如果你们想过那种有道德的生活,想控制感官以获得清晰的意识,就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住下来。盘腿打坐,挺直身体,集中精神。远离那些剌激感官的事物,但仍然进行推理与反思,这样他就会进入最初的冥想状态,也就是集中意念所产生的、令人着迷的快乐状态。

然后,抑制推理和反思,就进入了内在的静寂通过集中意念所产生的大脑的“专一”状态,也就是第二层冥想阶段。

在那种着迷与消魂感被消除之后,就会进入平和、泰然状态从而进入了冥想的第三阶段。

进一步,徒弟们,当你摒弃了痛苦和欢乐的时候,他就进入了冥想的第四层阶段,进入了不偏不倚的状态。

这就是正确的意念集中。

锻炼你们的集中意念吧,徒弟们!因为,能集中意念的佛徒,就能根据事物的“本真”认识它们。事物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不断产生并且不断消逝着的形式、情感、主观感受和意识。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现存的关于这一问题的最高深的看法。

让我们再回到刚才的论述上吧。

通过对友谊、怜悯等感情施用“萨弥雅玛”(也称压印),瑜伽师可以在这些方面表现得非常出色,这方面有许多例子传之后世。

在一个瑜伽师需要超常的力量的时候,他可以对大象施“萨弥雅玛”以得到他所需要的力量。无论是谁掌握了这种获取办法,他就可以获取无限的能量。这是瑜伽学的一部分。有关这方面的问题,请大家注意《旧约》和《新约》的故事。假定那个拥有神力的参孙是一位瑜伽大师(他那一头从不修剪的长发,往往会使人将他与印度瑜伽师的形象联系起来),印度人会立刻明白大利拉12是怎么使参孙丧失他的超常力量的:绝对不是靠剪掉他的久发(无知者会真的以为那头发是他的力量之源),而是引诱他沉湎于感官享乐。肉欲的放纵使参孙再不能施展“萨弥雅玛”,退化到了低层次的意识水平。施展“萨弥雅玛”,可以获得远处或大山另一边的信息。因为瑜伽师的灵魂绝对自由并且与无所不在的神同在,与神同一。这适用于任何形式的、实际上统一于“惟一”的知识。

当瑜伽师施“萨弥雅玛”于喉咙时,饥渴的感觉就会消失。他还能使呼吸和心脏跳动停下来。

通过对肺部和身体上部的神经运动的抑制,瑜伽师可以保持在水中不沉。他可以赤脚在荆棘或剑刃上行走,他可以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抛弃身体。我读过许多有关宗教信仰的故事,从中发现,许多普通人看来极其痛苦的事情,对殉道的圣徒而言却是非常快乐的。

通过对耳朵和“爱凯莎”(以太的力量、字宙的力量)之间的关系施“萨弥雅玛”,瑜伽师可以听到遥远地方的声音。通过对“爱凯莎”与身体之间的关系施“萨弥雅玛”,瑜伽师可以使自己升到空中。我们的经典中和世界各地有许多这类事件。意念集中的祈祷者从凌驾于无意识的宇宙力量之上的“萨弥雅玛”那里得到关于一切问题的绝对正确的答案。这可能吗?瑜伽师的回答是肯定的。

这些法力会使身体更加健康、更加强壮、柔韧,会使你充满无穷的精力,而更加精神焕发。“时间对瑜伽师已没有任何意义,他可以不受时间限制与其肉体共存于宇宙之中。”对他来说已没有死亡和疾病。他掌握了肉体自我更新的秘密,他也了解身体更新的因素。这意味着瑜伽师是以完全不同于我们的眼光认识时间的。他并不是通过时间的流动性来认知它的,而是以其静止的、永恒的观点认知的。有人也许会说,瑜伽师是将时间当作另外一维空间,即在我们通过理性推论而证明的,称为长宽高的三维空间之外的第四维去认识的。

瑜伽师是以别的层面,而不是以我们通常所使用的概念去认识、理解、把握事物的本质的。

瑜伽师们并不向往天堂,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即便天堂真的存在,也只是一种被限定的、不完满的存在,并不是那种能使灵魂真正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完全自由的状态。

瑜伽学有一种关于肉体不朽的观点,令人颇感好奇,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瑜伽学宣称,可以通过化学的方法使肉体不朽。有一个叫莱瑟雅那斯的印度教派,这个教派信奉瑜伽学。他们强烈反对死是因为中止了对完美知识的追求的说法。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既然心灵造就了肉体,那么又为什么不能维持肉体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永远栖居在肉体中?他们以为秘密就存在于化学原理中。他们在水银和硫磺等物质的化学反应中寻找这种化学物质。韦沃坎南达说,印度今天的许多重要的药物,都应归功于莱瑟雅那斯教派,尤其要归功于他们将金属用于药物中。

低层次的瑜伽师则利用鸦片和自我催眠术。

很多瑜伽师认为他们的某些前辈大师并没有死去,他们的灵魂仍栖居在原来的躯体中。

在这里我可以讲一段倍受马克斯·穆勒欣赏的故事。我在前面曾提到过他对于奇迹的感受,引用过他说的话。关于死亡与灵魂的问题,他曾经这么说:

一位可以理解最晦涩艰深的哲学问题的学者,曾经满怀虔诚地告诉我们说,他曾亲眼见到自己已死去的师傅悬坐在离地几尺高的空中。这是这位印度瑜伽大师所经历的奇迹之一,只有这一次就已足够了。

有一位一直与我保持联系的作家,为他的老师萨巴帕提斯瓦弥的短暂的一生写过传记。他的老师于1804年出生在马德拉斯城。这位作家在书中说他亲眼目睹了老师的幽灵。书中还记录了很多奇迹,这些奇迹发生时有很多人在场。书中说萨巴帕提一直在追求婆罗门的知识,终于在他的29岁那年的一天见到了“无限的神灵”,那神灵对他说“记住,萨巴帕提,我——无限的神灵,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而一切事物也存在于我之中。你我从未分离,一切灵魂都是这样。我收你作我的弟子,我可以让你的精神得到升华,可以让你进入爱格斯提雅艾士拉玛,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一个圣徒和瑜伽师。”

那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神灵在凌晨显现了,说出了那一番话。萨巴帕提马上动身离家,来到了距马德拉斯12公里的玛哈德娃(湿婆)庙。在那里,他坐下来苦想了三天三夜。第三天深夜,幽灵又显现了,叫他赶快去爱格斯提雅艾士拉玛。他翻山越岭,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到了那个地方,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位伟大的瑜伽师,他已经200岁了,面目慈祥,面带微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老人一直在等待着他。他收萨巴帕提为徒。从此萨氏每天跟着师父研读婆罗门经典,练习萨玛狄(冥想)。苦练不辍,终于可以终日陷入冥想之中,许多天不用进食了。7年之后,他终于修炼得功德圆满,师傅让他下山。离别时,老师对他说了一番古怪的话,它是从一个创造奇迹的圣徒的口中说出的,听起来颇不寻常:“走吧,我的孩子,试着在世上行善,用我教你的知识让世人认识真理。大胆地宣传那些有利于13世俗之人的真理吧。但要小心,一定戒骄戒躁,也不可向强词夺理的人屈服,不可任由别人胡作非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向那些异教徒卖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