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山峰环抱,古树苍翠之中,掩映着一座大庄院!
是一个静寂的夜晚。
月光皎洁,繁星满天,时已过二更!
正在这时,一个娇小美丽少女,闪闪躲躲,现身在房门口,向四周稍一张望,便轻灵地向后厅奔去。
穿堂入室,来到一座佛堂之中。
佛堂里,有一座神台,上面供着几尊神像。
少女来在神台前,眼珠滴溜溜一转,伸手在神台上一按,听得“轧轧”一声轻微响声,神台前木板,突然两边分开,现出一个低矮暗门来!
里面,有石级可下,下完石级,是一条深长地道,弯曲地走了好一阵,到达一间秘室前面。
秘室门是虚掩着,她轻飘着身形,来到门边,俯下身躯,用一只右眼,贴近门缝,向内张望去。
在她右眼刚接近门缝,还未看清里面景物时,蓦地如莽牛似地一声低吼,从里面发出来,不经意,吓得她一大跳!仰起身子,心头不断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呼吼声过后,紧接着听得一个老人粗犷地喝道:“好小子,真有种!”
少女略一定神,仍然将右眼接近门缝,再向内张望去!
这一看,她暗自“哦”了一声,道:“原来这儿囚禁着一个人。”
原来。石室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六十开外,身体魁伟,紫膛脸,兜腮胡,虎目圆眼,手执着一条丈余长皮鞭挥舞着。
那少年,年约十六七,身体结实,赤裸着上体,下面亦但穿一条短裤。肌肉虬结,皮肤黝黑,乌光闪闪,在这乌光的肤体上,却有一道一道的紫痕,殷红血水,还一滴滴的渗出,显然是被皮鞭抽打过。
那少年,乱蓬蓬的头发,像鸟窝似地堆了满头,红润的面颊,油污堆积。
可是,他一双大眼,凌芒暴射,神光逼人!
他那两只坚硬粗壮的手腕,各套着一条粗如儿臂的铁链,左右平伸,分拴在两边墙壁铁环上,牢牢地牵拉着一点也不能弯曲,身子是俯卧在地上。
少女看清了石室内的一老一少,心头迷惑不解已极!
暗忖:“我伯父在武林之中,人极正派,行事光明正大,怎么今天他会暗地这样狠毒,对待一个敌人?”
原来,这少女,姓甘名妮卿,年约十八,人生得极其艳美,武功不弱,生性机警,行为有点放肆。父母早亡,幼年跟着她伯父长大,即是石室里手执皮鞭的老者。
老者,名甘乃常,外号人称一声雷,性情急躁,在武林中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少女甘妮卿,近来时常发现,伯父一声雷甘乃常行动诡谲,每夜二三更,独自悄悄地跑到佛堂来,因此,才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今夜蹑踪前来,以窥实情。果不然,被她发现这一秘密。
同时,更令她惊异的是这佛堂下面的暗室。因为这暗室乃是一声雷甘乃常隐居后暗自建筑,以作防敌掩避之用。此地,除了他自己及独生亲女儿外,再没有一人知道。
甘妮卿发现此一秘密之后,心犹不甘,她要探个明白,看看伯父究竟为甚么要囚起这个少年来?拷打他逼问些甚么?因此,便又向着门缝,向内张望。
这时,一声雷甘乃常,举起皮鞭指着少年,喝道:“你说不说?要不说,今天可有你小子好受的!”
那少年,躺在地面,不动也不出声,只是厚厚的身背,随着呼吸,一高一低的起伏着。
一声雷甘乃常见少年不回答他的问话,又是一声怒喝,道:“好小子,看是你的皮厚还是我的鞭硬,再不说,打你一个皮裂肉翻。”
说着,举起丈余长的皮鞭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唰得呼呼风响!接着猛然倒转一带,“吧”地一声,鞭梢发出一声脆响!
在石室外偷看的甘妮卿,不禁心头一寒,暗想这一皮鞭,要是打在自己身上,怕不要痛晕过去。
那少年躺在地上,木然无动于衷!
老者可大怒了,又一声大喝,道:“你真是找死!”
话音甫落,接着“劈啪”一声,皮鞭已落在少年坚硬的背上,立现出一道血槽来。
少年只是卧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一下,仍不出声!
甘妮卿身子可猛然一颤抖,似乎那一皮鞭打在她身上一样,险些呼叫出口来。
甘乃常一鞭落下,接着又厉声问道:“你说是不说?”
那少年,只是微微低哼一声,仍不发话!
老者本是个急躁的人,那受得了那少年的沉默抵抗?
暴怒地举起皮鞭,“啪啪啪……”一连三记打下!
甘妮卿人虽然放荡,机警诡谲,胆量却小如鼠,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狠刑?吓得人险些晕倒在地,忙斜靠在墙壁上,才将摇摇欲坠的身子撑住。
三记皮鞭落下,少年身上又多了三道血槽,他不是铁打的躯壳,再也忍受不了的一声猛吼,吼声震得空中嗡嗡作响!
但,他仍不说出一句话来。
他一声大吼,可把甘乃常真火惹了上来,皮鞭挥舞着,没头没脑,如雨点般地起落,都打在少年身上。
甘妮卿花容大变,心胆俱裂了!
那少年结实身躯,随着皮鞭颠动着,只是更愤怒,发出如猛虎般的大吼!
他一面怒吼,一双铁掌紧握着链条挣扎着,链条击在地面,“哗啦,哗啦!”的作响不绝。
他肤体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汗水血水混凝在一起,肌肤模糊,惨不忍睹!
可是,他只是猛吼着,仍不开口说话。
石室外的甘妮卿,心说这少年真是倔强得可以,不知为了什么秘密,竟然坚忍着痛苦不吐一字?
她不禁对这个可怜,而性子倔强坚毅的少年,生出同情来。
一声雷甘乃常打了一阵,也感到气馁了,停下皮鞭,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年,仍是躺卧在地面,因为他双臂受了铁链的束缚,本来就不能坐立起来。
这时,他可是仰起脖子,睁着一双要暴出火花的豹眼,怒望着甘乃常,钢牙仍是咬得吱吱作响!
一声雷甘乃常稍停一会,又喝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倔强小子,你再不说,仍要打你一个死去活来!”
那少年要不是身体强壮,像这样猛烈的鞭打,怕不早巳晕死过去。
他仍不吐一个字,只是仰起脖子,双眼死盯着甘乃常,微微低哼着。
一声雷甘乃常被他这暴怒的眼神一逼,不自在地后退半步。半晌,不放松地继问道:“你说是不说?”
那少年,依然圆睁着双眼,低哼一声不开口。
一声雷忍不住暴雷似地猛喝一声,接着皮鞭举起空中挥舞着一个圆圈,又是倒转来一带,“啪”地一声暴响,眼看鞭梢,又要往那少年身上落去!
皮鞭正要往下落去之际,少年突然又是一个大吼,吼声赛过雄狮猛虎。甘乃常喝声虽然响如春雷,但不如少年的吼声震人心弦!
甘乃常竟然被他吼声震慑着,皮鞭举在空中,落不下来。
不仅皮鞭落不下去,人也不自主地又后退半步。
半晌,他气馁了,收回皮鞭甩在地上,慢应道:“任你小子如何坚强,能够逃过老夫的手,算你有能耐。今天放过,明夜再来,看你是不是钢筋铁骨,能忍受几时?”
石室外的甘妮卿,知道伯父要离开,心头这才放宽,赶忙藏身在暗处。
一声雷甘乃常因为逼不出一句话来,只得罢手,步出石室,将门带上,向地道外走去。
良久,甘妮卿才从暗处窜出,仍又从门缝里看去。
那少年,这时将脸侧贴在地面,身子挺直,双臂平张,喘着气息,动也不动!
甘妮卿见那少年,肌肤虽是血肉模糊,却结实得令人喜爱。他那一个倔强的性子,更引起她有一种微妙之感,似乎他那倔强之中含着强大无比的诱惑力,这个力量,极富刺激!
她想推开石门走进去,可是玉掌刚抚在门板上,又收了回来,心头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转身向外奔去。
走出地道,匆匆跑回卧室,迅速取出一瓶金创药、白布、一小桶水,又赶到地洞,迳入石室中。
那少年全身痛得如火烧油煎,正闭目养神,听得开门之声,抬眼一看,不禁双眼一花,原来进来一个貌美如仙的少女。
他先是一怔,随即闭上双眼不理。
甘妮卿放下小桶布卷,轻移莲步,来在他身边,叹了口气,无限怜悯,说道:“真可怜,打成这个样子!”
音如珠落玉盘,清脆柔转,好听已极!
那少年身子动也不动,眼也不睁。
甘妮卿见他不理,并不生气,蹲下身子,又道:“好兄弟,你是谁?他为什么这样折磨你?告诉我好吗?”
那少年微微睁开双眼,“唔”了一声,又将双眼闭上,仍不答话。
甘妮卿伸出玉手,轻轻抚弄着他乱如鸟窝的头发,又柔和地道:“他老人家在武林之中,是个响当当的极正派人物,到底为什么一反常态,这样折磨你,我真想不通?”
那少年听了这话,双眼猛然睁开,愤怒地看了甘妮卿一眼,复又闭上。
甘妮卿见他神态,知他不满意这几句话,立转变语气,接道:“也许他有时也不是个好人,单看他将你打成这样,他的心就够狠了!”
她不过是顺着那少年,故意说出这几句话来,接着又温柔地,道:“好兄弟!你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告诉我,姐姐救你出去!”
那少年,仍是一片沉默。
甘妮卿心头怪得紧,这人怎样老是不开口?但她没有生气,那少年愈倔强,她愈觉得他可爱!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不是坏人,日后你就会知道。
现在一切不谈,我将铁链打开,敷上金创药,带你逃出此地再作计较!”
说完,正要动手去打开铁链上的锁,想不到那少年突然低吼一声,接着粗鲁地,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甘妮卿一楞!
这真是少有,好心替他敷药放他逃走,反说人家多管闲事,岂不太不近人情?
甘妮卿一楞之后,不但不见怪,反而感觉这少年的脾味更新鲜,更富刺激!更令她心醉不已!
她嫣然一笑,道:“我不是管闲事,是关心你,你伤得不轻,不敷药,会溃烂。不逃出此地,一条小命活得成?我先替你打开铁链,好不好?”
那少年,这回眼也不睁,只是吼道:“走开!”
甘妮卿并未走开,也未起立,仍轻言细语,道:“别倔强,你怎好辜负我一片好心?说老实话,我从未对别人这样关心过。”
那少年似乎被她的话,有所感动,这才睁开双眼,望望她,慢道:“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态度温和许多!
甘妮卿见他略转变态度,芳心暗自高兴,又伸出手,轻抚着他的乱发,柔声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只是觉得你值得同情,你到底怎样称呼呀?”
那少年顿一顿,微哼一声,道:“我叫公羊见!”
甘妮卿暗暗好笑,你这倔强的小子,还是将姓名告诉了我,怕你真能不理我哩!
她又温和地,问道:“折磨你的老人,他问你什么秘密,你不肯说?”
公羊见又闭上眼,回道:“不知道!”
奇怪,怎会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吗?也许他认为这个美丽的姑娘,是奉了她伯父的使命,特来套他秘密的吧?
甘妮卿极其机警,心想再问下去,恐怕引起他的误会,立起身,道:“好吧!不谈这些,我去将铁链打开。”
正要走到墙边去开铁锁,公羊见吼叫道:“叫你别管!”
甘妮卿侧过头,迷惑不解,慢问道:“这为什么?难道你不珍惜你的生命吗?我放你走,也不要你什么报酬,为什么不可以?”
公羊见厉声,道:“我高兴,你管不着。再说,谁也不能要我一条命,谢谢你,你走吧!”
甘妮卿又是一楞,她想天下没有一个人,会甘心受别人的残酷折磨。这少年,不但倔强,而且还怪得紧。
她黛眉一皱,心里暗暗地道:“你不叫我管,我定要管,看是你倔强得过我,还是我倔强得过你。”
看情形,好说是不成,对付这样的人,我何不如此如此哩?
打定主意,又转过身子蹲了下来,假意地说道:“小兄弟真是好汉,你既不愿意逃走,我就不勉强你。不过,你这一身伤,可让姐姐替你敷点药,免得受着痛苦……”
她边说边伸出手掌,轻抚着他头顶。她话未说完,公羊见抢着道:“痛苦?算得了什么,纵令再加上一万倍痛苦,也……”
下面的话,本是说,也难得赎他死去父亲的罪恶,但他觉得这话,不宜说出口,故突然顿住。
甘妮卿也没注意到他的话意,接着道:“不错,令人佩服……”
口里说着,抚在他头顶的玉手,突然向下一滑,中、食二指,猝然点向肩井穴。
公羊见顿时如木雕泥塑般,不能动弹了!
甘妮卿浅浅一笑,立起身来到墙边,寻找开铁链的钥匙。可是令她失望了,开铁链的钥匙,可没有放在这石室中。
这一来,她焦急了,半晌,眼珠一转,忽得一个主意,伸手从身上取出一把八寸长小剑。剑光闪闪,略带寒气,原来这柄小剑,不是平凡之物,却是把宝剑!
她一取出小剑,心头又高兴起来,顺手向铁链齐墙削去,剑虽然是一柄宝物,终因为太小,要想一剑两剑将铁链削断,颇也不易。
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左手那只铁链削断,已经累得她娇气微喘!
她大概心神有点慌乱,左手铁链虽然削断,可是齐墙削下来,那六尺多长的链条,仍拴在公羊见的手腕上。
她喘了几口气,再削那右手的铁链,这次,她可是从手腕上削去。在她将这只铁链弄断,已是三更过了。
时间已不早,她慌忙的将公羊见伤口洗净,敷上药,用白布包扎好。
她一面包,一面轻抚着公羊见结实的肌肉,禁不住芳心怦怦乱跳!忽想起她师哥古田那一身洁白肌肤,虽令人喜爱,总觉得不及这个倔强少年黝黑乌光,结壮的肤肉够刺激!够神秘!够新鲜!够味道……
更使她感到新奇的,是玉掌触在公羊见左臂上一个酒杯大的酶肉瘤,柔软软地,手指触摸着,令她有无比的舒畅!
人,本来是个奇怪的动物,好坏各有所好。有的爱美,有的爱丑,有的美少年爱上了丑丫头,有的俏佳人却爱上了粗夫俗子。
有的丈夫温柔体贴多情,做妻子的却不满意。有的丈夫粗暴野蛮,她倒感觉十分舒服!
这种情形,不外是一种新奇,寻求刺激的心理。
她冒着危险,干犯伯父,救走这少年。如果问她为的什么?一定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唯一的理由,只是她爱上了这个少年的倔强个性,爱上了这个少年结壮黝黑的肤体。
公羊见已被点中穴道,要想走出这个秘室,必须将他穴道解开。甘妮卿知道穴道一解开,这个倔强少年是难以降服的。犹豫一阵,只好伸出玉臂,将公羊见抄起,往背后一背。
公羊见本来是左右手腕被铁链锁着。右手腕铁链,是齐腕削断,但左手铁链,是齐墙削断,因此一条六尺长链条仍连在左手腕上。
在甘妮卿一背起公羊见,“哗啦啦”一声响,铁链随着拖起,这时甘妮卿才发觉这个错误。
但时间已不容许她再动手将这一条铁链削去,只好将铁链挽起,免得发出声响,连人带链背在身上窜出秘室。
甘妮卿武功不弱,身上背着一个人,仍然步履如飞,她竟将公羊见背到她卧室里来,这个姑娘可也大胆已极!
她的卧室,是一明两暗三间,她将公羊见背在里间,来在绣榻之前,背过身,反手分开罗帐,身子一矮,正要将公羊见放下,忽然觉公羊见竟然自己往下落去!甘妮卿一怔地暗道:“他穴道怎么会解开?”
她心里这么说着,人也转过身来,抬眼一看,“啊”
地一声,惊得她花容失色!目呆口哑,人如木雕泥塑一般。
原来罗帐之内,却有一个人藏着。
适才公羊见往下落去,即是这个人在内伸手接下,并不是公羊见穴道解开自动落下。
这人,是个十六岁身材高大,满胸黑麻,朝天鼻,大环眼,黄发蓝睛,一个极为丑陋姑娘!一这个丑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一声雷的独生女儿,甘妮卿的堂妹甘青黄,外号人称青黄女神。因为她生得丑,脸上青黄交加,极其难看,故得此名。
甘妮卿楞着好一阵子,才定神过来。又是惊惶,又是愤怒!秀目圆睁望着青黄女神甘青黄。
甘青黄人虽生得极丑,心灵却万分的诡谲狠毒,她搂着公羊见,双手中、食二指,分按在左右乳根穴上,瞧也不瞧甘妮卿一眼,缓缓道:“你的胆子也不小啊!”
所谓做贼心虚,甘妮卿已然是被人捉着短处,虽是满腕愤怒也发作不得,乃按捺着性子,柔声道:“一切你都看见了?”
甘青黄点点头,这才抬起头看了甘妮卿,慢道:“你及我爹,两人行动均落在我眼里。尤其姐姐忙了半天,害得我也陪着辛苦了半夜,困死我了!”
说着,打了个呵欠,故做出娇弱无力,媚人姿态,令人不禁五脏翻腾欲作三日呕。
甘妮卿娥眉变皱,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黄女神环眼一横,故作一个媚态后,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甘妮卿一楞,答不上来。
青黄女神将搂抱着的公羊见紧了紧,双手中、食二指,仍按在左右乳根穴上没有放开,然后继道:“你知道这个汉子是什么人?我爹为什么要将他关起来?”
甘妮卿如斗败了的公鸡,只好低声下气,回道:“他叫公羊见,来历我不清楚,更不知道他同伯父有什么过节。”
青黄女神抬起环眼,微哼一声,道:“姐姐知道我爹一生从没有这样折磨一个人,可是……”
甘妮卿点点头,可不是,一声雷甘乃常虽然性情急躁,但在江湖上从没有狠毒的对待一个人,故他的声誉极好。
青黄女神接道:“我爹这样来对待这个汉子,我想这是他生平破题儿第一遭。由此可见,这汉子同我爹结的梁子之深了!”
公羊见年纪不过十七,青黄女神口口声声叫他汉子汉子,倒把他叫老了许多!而且一个黄花闺女,喊出汉子两个字,近乎粗鲁一点。
甘妮卿不安地,道:“我可铸成大错了,妹妹帮个忙,不要声张,我将他送回秘室就是!”
青黄女神“噗哧”一声,笑道:“看来姐姐胆子挺大,现在又变得这么小于!我问你,你将这个汉子偷了来,为的什么?”
甘妮卿不禁脸一红,她虽然放荡成性,但公开被妹子指说偷汉子,这话听来也不免有点刺耳!
她忸怩支吾地答道:“姐姐不过……是一时好奇,糊里糊涂做出此事,究竟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青黄女神笑道:“假如你是为了好奇,就应罪该万死,我做妹子的可不饶你,得告诉爹处理。如果你另有原因,也许我会同情你放过一遭。”
公羊见只是一个结壮倔强的十七岁少年。人并不生得英俊秀美,甘妮卿如果直说出是为了爱上他,岂不教妹妹甘青黄笑掉牙。
她默默地无法答得上来。
青黄女神又笑道:“这汉子虽然没有我们师哥生得神采飘逸,却也长得结实令人喜爱……”
她仰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继道:“此时快到四更,时间不早了,好吧,我做妹妹的帮你一个忙,不向爹告密就是,不过……”
故意顿一顿,接道:“不过,这汉子多少有点令人喜爱,我们成全他好了,将他击毙,免得活着受我爹的折磨。”
说着,突然举起蒲扇大的右掌,向空中一扬,就要向公羊见脑门拍去!
甘妮卿知道这个妹妹心狠手黑,说得出做得到,一见她要将公羊见击毙,吓得忙叫道:“妹子不可这样!”
青黄女神将要落下的手,停在空中不动,环眼——睁,问道:“你是舍不得?”
甘妮卿嗫嚅地,道:“我不愿意他死。”
青黄女神一笑,收回手臂,道:“姐姐为什么不干脆说爱上了他哩?本来,这人也有可爱的地方,你不拦阻,我也舍不得下手呀!我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你而已!”
甘妮卿知道这个妹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这么做,必有所而为,乃叫开她说道:“我并不真心爱他,只是觉得这少年新鲜,够刺激,妹妹如果要他,送给你好了!”
青黄女神又是“哧”地一声笑出口来,道:“我已经是个母夜叉,如果再配上这个丑八怪,真叫天下人笑掉牙,我才不要哩!说正经地,还是让给你,尝尝够新鲜够刺激的味道吧!”
甘妮卿脸一红,问道:“这样说来,你不向伯父告发了!”
青黄女神嗲声嗲气道:“嗯,我不告发了,可是我辛苦一夜,也不能白费呀!你多少给我一点好处!”
奇怪,她要勒索什么?难道她要得头筹吗?甘妮卿想到这里,不禁脸又是一红。
以甘青黄平时为人,她不会有这样放荡的行为。那么她究竟要的什么?甘妮卿想了想,不懂的问道:“妹妹要求什么,照直说好了,能做到,姐姐定不给你失望就是。”
青黄女神将一双大环眼,斜睇着甘妮卿,微笑道:“要你将师哥让给我!”
原来,这丑丫头是爱上了她师哥古田。
古田年约二十,生得面如潘安,英俊不凡,神采飘逸,是一声雷甘乃常衣体传人。人也极其聪慧,武功已得真传,在江湖之中,也可算得一流。
只是这人心术不正,爱花贪财。
青黄女神虽是甘乃常独生女儿,古田虽是甘乃常门徒,若要古田因为这个关系去爱上甘青黄,是不可能的。
一声雷甘乃常对女儿当然爱极,若以师长之尊,强迫古田去爱上他的女儿,以他在武林的身份,也做不出来。
青黄女神又何尝看不清哩?不但自己生得丑怪不堪,而且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堂姐陪衬着,更是令古田不会对她生出一丝爱意来。
不过,青黄女神,并未就此罢手,自堂姐甘妮卿同师哥古田两人相爱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处心积虑地如何将二人情感破坏,把古田夺过来。
甘妮卿一听甘青黄的话,心头涌起不屑的微笑,心说纵令我答应你,师哥也决不会就同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