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脱口说道:“姐姐同师哥也没有婚约,只要妹妹欢喜他,去同他交好就是,我怎能管得着?”
青黄女神,道:“一言为定,自今以后,你不得接近他,不得反悔?”
甘妮卿脑子忽涌起古田那个英俊秀美的面孔来,心头实在有点不舍,因此犹豫地没作回答。
青黄女神微微一声冷笑,道:“我早知道你舍不掉师哥,是骗我的。你要想鱼与熊掌两样独吞,我可没这样好说话,先毙了这个汉子,然后你也脱不了关系,向我爹一告发,看你能逃出一命否?”
说着,双手中、食二指又按在公羊见乳根穴上,继道:“只要我,两只手指头一按,这汉子命就活不成。你不作决定,休怪我无情啦!”
甘妮卿逼得没办法,只好一忍心,答道:“好好……答应你就是!”
青黄女神不放心地问道:“你盟个誓言,我才放心。”
甘妮卿逼得无法,保好说道:“自今日后,我要是同师哥要好,上天教我日后不死不活!”
这个誓言,可盟得绝,青黄女神这才将公羊见放在床上,拉开绣被将他盖上,边笑道:“姐姐你看,他可冻坏了……”
正在这时,忽一阵吆喝之声传来,将青黄女神的话尾打断。
甘妮卿一愕地,道:“难道来了敌人?”
青黄女神面色微变,道:“这声音是从我爹房里传出,快,我们赶去!”
甘妮卿立放下罗帐,让被点中穴道的公羊见躺在床上,带上房门,二人向前厅急奔。
此刻,已是四更过了。
二女来到甘乃常卧室窗外,隐藏着向内看去,这时屋子里反而沉静起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屋子里,却有三个人,各据一方坐着,东首的是一声雷甘乃常,另两个一是瘦小短胡须,一是矮胖无须两老头,两人均在六十开外。
那个瘦小老头,生像极其凶恶,鹰钩鼻,一线眼,手中拿着一支三尺长的旱烟杆。
矮胖无须的老头,可眼如铜铃,面孔红红地,红得略带一点紫色,背后倒插着一把厚背金刀。
从二人神态看来,武功不等闲。甘妮卿、甘青黄两姐妹,可不认识这两个老人。
她二人从窗缝向内看去,则见三人各是满脸怒容,彼此仇视着似乎都是立于敌对地位。
甘妮卿侧过头向甘青黄看了一眼,本想问她是否认识那一胖一瘦两老头,甘青黄立伸出一个指头按在嘴唇上,示意不叫她开口。
青黄女神人竟是机警一点,她已看清屋子里两老头不是等闲人物,只要吐口大气,则会被他们发觉。
甘妮卿只好将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又从窗缝向里看去。
这时,听得一声雷甘乃常蓦地怒喝道:“你们两人,将那公羊老贼的后人藏匿起来,倒转来跑到我这里寻根问底,手法上做得太妙了!”
双眼眯成一条缝的瘦小老头,嘿嘿干笑两声,道:“话得分清楚一点,我可没有参与你们二人任何一人行动……”
说到这,“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们两人事先串通好,故意摆出这付神态给我看……”
他打了“哈哈”,接着道:“我云开太,岂是好欺骗的人物?”
甘妮卿、甘青黄二女相对一楞,甘乃常所指公羊老贼后人,分明是指着那个结实倔强少年。
这少年也分明在残山山庄,怎么甘乃常不但不承认,反而还咬他俩一口?这是什么原因?
尤令二女感到诧异的是甘乃常平时为人正大光明,对人从不打一句诳语,今天他竟然说起谎来自毁身誉,令人难解!
二女正不解时,那个紫红脸膛的老头,被二人一逼,脸膛更是又红又紫,双眼睁得比铜铃还要大,结结巴巴地,一手指着甘乃常,一手指着云开太,道:“你们……才是串通好的……来欺骗我口角春秋卜来,真是笑……话。”
在窗外偷听的二女,一听卜来外号叫做口角春秋,再听他说话结结巴巴,险些笑出声来,这个口角春秋做他的外号,真是叫绝!
一声雷甘乃常伸掌在身旁桌面一拍,暴躁地叫道:“我们弟兄十多年不见,想不到你们两人心胸都变了。当着我面,居然谎言谎语,气死我也!”
红脸矮胖老头,口角春秋卜来,不由脸色一沉。
云开太,外号人称阴阳笑,他脸上一半微笑,一半冷削,伸出五尺多长铜嘴烟杆,向墙壁上一敲,道:“大哥,你那一手功夫,我弟兄已佩服,何必在我们眼前显露?”
口说别人显露功夫,他可不是也露了一手,铜嘴烟头向墙壁上那么轻轻一敲,一口大青砖便被敲脱而出!
这时,反轮着甘乃常神色不自在起来。
口角春秋卜来,哈哈一笑,道:“大哥二哥功夫惊人,小弟十多年还是依然故我,一点长进没有,惭愧呀惭愧!”
边说双脚边在坚硬的地面跺去,说到最后,身子矮了半截,原来他一双小腿,齐膝盖以下,整整齐齐地没于地下。
阴阳笑云开太、一声雷甘乃常,齐都一愕!云开太立刻满脸堆笑,道:“不错,不错!我弟兄分手十多年,看来功力都没有荒废。今天我们印证一下,就过去了,不必认真。”
口角春秋卜来此时较心平气和,说话也不结结巴巴了,爽朗地道:“对啊!那公羊老贼的儿子,对我们三人声誉大有关系,到底是落在大哥之手,或者是在二哥之手,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大家作个处置。”
一声雷甘乃常一声大喝,道:“公羊那小子不但对我们弟兄声誉有关,而且对我们性命还有危险。你们两人之中,是谁藏匿起来,究竟这么做有什么作用?”
窗外的二女,适才见三个老人,各露了一手功夫,惊佩不已!她们听了这一阵,才知道三个老人在十多年前是把兄把弟。
眼下,为了那结实粗俗的公羊见少年,三老破了数十年情面,险些要动起武来。那公羊见少年,究竟同三老有什么重大关系?值得三老如此重视?二女万分难解!
现在,三人你推我,我推你,彼此猜疑,尤其甘乃常装得更神气,看不出作假。
青黄女神心想:“难道公羊见那汉子有什么武功秘笈藏匿着?但从三老语气听来,似又不是。如果是武功秘笈,怎会对三老声誉有关?”
屋里三人正自纠缠不清,蓦地一阵银铃似地娇笑传来,笑声未落,眼前一花,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窗外二女从隙缝中定神看去,来人原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容貌平常,穿一身黑色衣裳,身上也没带着兵器。
她一进房,倒把三老惊得一呆,他们觉得这少女来得突然,而且也从未见过,不知道她是谁?
黑衣女人抬起剪水双瞳,神光逼人的向众人扫了一眼,然后又是一串娇笑,笑后才道:“你们三位今日怎么有兴会在一起?”
一声雷甘乃常脸上可挂不住了,残山山庄从未有外人敢随便闯入,这女朗竟然敢藐视,夤夜闯庄,那把他一声雷看在眼里!
他忍不住喝问道:“姑娘是何人,如此不守江湖规矩,闯我山庄,说得过去吗?”
甘乃常的神色向来是不带一点笑容,严肃已极。此时,又是气在头上,语气更是生硬!
黑衣女人原本是笑容可掬,此时听了甘乃常的话,神色一变,笑容顿敛,拉长了面孔冷硬地答道:“我是谁,你不配问,慢说你这小小的残山山庄,就是皇帝的金銮宝殿,姑娘爱去就去,爱来就来,谁管得着?”
一席话,也够泼辣,生性急躁的一声雷甘乃常那忍得下去,“哇哇”地咆哮起来,厉声道:“你是那里钻来的黄毛丫头,有心闯我山庄找我过节来,我不看在你是女流之辈,我一声雷今天可要教训教训你,你是何人门下,也许你师尊同我有点渊源,说出来,或者可以放你离开!”
黑衣女人看来倒还秀美,来时一付笑容,给人有一点好感。此时不知怎地突然大变,变得向甘乃常一样,一样的粗声粗气,也急躁得“哇哇”咆哮起来。大声回道:“一声雷甘乃常,别在我面前卖大,连我是谁,你都不配问,我的师尊你更是没有资格知道。”
窗下的甘妮卿、甘青黄相互对望了一眼,摆摆头。这个姑娘出现虽然突然,起初倒还令人有点可亲之感,怎么顷刻之间,变了原形,原是这么一个粗声粗气的野丫头,看她那一付神态,那像个女人?
一声雷甘乃常气得“劈啪”一声,一掌向桌面拍去,紧接着暴喝道:“反了!反了!居然有人敢在我一声雷面前撒野了!”
嘿!怪极!黑衣女人可也来到桌边,“劈啪”一声,亦在桌面拍了一掌,也暴喝道:“真是反了,真是反了,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在窗外的二女,愈看愈怪,黑衣女人现时神态不但变得同甘乃常一模一样,而且连语气话音也差不多。
敢情这姑娘有点疯癫吧!
坐在一旁的口角春秋卜来、阴阳笑云开太,始终沉默不语,静观这个姑娘的神态,也不禁暗暗称异。
口角春秋卜来忍不住地呵呵一声大笑,道:“不要吵,不要吵,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位姑娘你是客人,请坐,请坐!”
一声雷甘乃常本来素被江湖尊重,他虽被这个姑娘气得暴跳如雷,他还顾及身份,不愿同她动脚动手。
现经口角春秋卜来开口解危,也只好借此下台,闷不作声了。
那黑衣女人一听口角春秋卜来的话,倒过头抬眼向他看去,半晌,满脸怒气冲天神色,顿时化于无形,紧接着也是一声呵呵大笑,道:“对啊!我们何必要吵哩,我不是为吵架而来呀!”
甘妮卿、甘青黄又是一怔,这姑娘变得好快啊!眨眼之间,她的面孔似又另变了一个人,不但面孔神态变了,连语气也变了!
阴阳笑云开太坐在一旁,始终是冷眼观察,他也被这个喜怒变化得极快的姑娘所愕。他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不过他可确定一点,她的来头决不简单!
口角春秋卜来,笑道:“姑娘的来历不愿见告,我们也不便多问,只是姑娘来到残山山庄有何见教?”
黑衣女朗一见卜来一样笑容满面,说道:“你们为什么而来,我就是为什么而来!”
口角春秋卜来、阴阳笑云开太二人来到残山山庄,是为了公羊见。
因为公羊见父亲在临死时留下一件很重大的秘密,这秘密对于甘乃常、云开太、卜来三人本身声誉及性命有关。
在公羊见父亲死后,那项秘密当必落在公羊见手中,因此三人各处心积虑的在寻找公羊见。
那知一声雷甘乃常,手脚快一着,公羊见先落在他手中。在云开太、卜来二人寻不着公羊见后,二人除了彼此猜疑外,又跑到残山山庄探听消息,看是否已由甘乃常得手。
甘乃常、云开太、卜来三人在十多年前是结盟兄弟,三个人在武林白道中是响当当的人物。
三人虽是正派人物,那只是背负一个正派牌头而已,实际暗地偷偷的干着黑道买卖。不过他三人都很机警,行动诡密,手法高明,从未为人所发觉。
十多年前,三人联手做了一件极其不应该做的案子,案子做过后,三人极度感到不安。
正在这时,江湖上有一个侠盗公羊旦,突然拜访三人,当面将三人行径秘密指穿。
但为了三人成名不易,只勒令三人自裁以谢死者,同意不将这项秘密向江湖上宣扬。
这侠盗公羊旦是个有心人,他之所以不愿将这项秘密向江湖上宣扬,一面固然是为了甘乃常三人成名不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顾及死者的声名。
因此他勒令甘乃常三人自裁,以替死者报仇。
侠盗公羊旦武功超群,人也机智绝伦,甘乃常三人一对一,决不是他的对手。但三人联手,侠盗公羊旦,可也难得讨好!
当时甘乃常三人,本想联手将公羊旦收拾下来,那知公羊旦早有安排,未寻找他三人前,即将三人秘密写成一个密件,交人收藏着。只要他一被害,那密件立即传扬江湖,如此一来,甘乃常等三人即被他所制而不敢动手。
甘乃常三人岂是弱者,当时只好答应公羊旦的要协自裁以谢死者,不过三人并未当即自裁,约定在一月以内办完未了私事后,再遵约自裁。
公羊旦认为三人决不会逃过自己手掌,冷笑一阵而去。
那知一月之期到了,甘乃常三人并未死去,死去的倒是侠盗公羊旦。
这事,也太凑巧了,公羊旦为什么恰恰在这个时候会死去?至今还是个谜。
公羊旦一死,甘乃常三人心头才落下一颗石头。但自那时起,江湖上不再见他们踪迹各自隐居起来!
隐居十多年后,甘乃常三人不知怎地得着消息侠盗公羊旦有个儿子,名叫公羊见,当下三人又不安起来。
因为公羊旦在世之时,曾当面告诉三人,关于三人所做的那一件案子,他已写成秘件,公羊旦虽死,但那秘件仍是存在。而且理所当然那密件必定在公羊旦儿子手中。
三人一听到公羊旦有个儿子现已成人,齐都寝食不安,当下三人便各自暗中寻找。
但是他们三人中,彼此又各自心怀诡谲暗运心机,想独自寻得公羊见取得密件,转头来控制其他二人。
一声雷甘乃常却捷足先登,将公羊见暗自寻着藏匿起来。他为了掩饰自己行藏,在云开太、卜来二人面前,反指责二人已将公羊见寻着故来欺骗他。
这老头,外表看来虽是个无心机性子暴躁的人,其实却是个极其险诈的枭雄!
一声雷甘乃常虽将公羊见擒获,但文件仍未逼问出来。其实,公羊见是不知道那个密件的。
此时,三人一听当面这个神秘善变女人之言,齐都不禁一怔!
他们是为了公羊见而来,那么这女人语气,似乎也是为了公羊见而来。公芋见同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为了相救于他而来的吗?
许久没有开口的阴阳笑,鹰钩鼻一耸,两眼眯成一条缝,冷削地嘿嘿干哼两声,道:“姑娘是为了替人助拳来的?”
黑衣女郎,侧过头望了他一眼,笑容顿敛,亦是鼻头一绉,一双圆圆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同时也冷削无比的嘿嘿两声,道:“我没有这个兴趣,替人帮拳,我只是要人,将人交给我,便没有事了!”
窗外的二女也经常行走江湖,所见江湖人物不少,但她们从没得见过这样怪的姑娘,她的面孔,能随着别人转变,这是大奇之事!
此时,她的神态又变得同云开太一样了。
口角春秋卜来双眼圆睁忍不住地问道:“姑娘所要的是谁?”
一声雷甘乃常也接着喝道:“我这残山山庄没有姑娘所要找的人!”
阴阳笑云开太,冷冷地道:“纵令有,也没有这么简单便给姑娘要去!”
说着,三人各伸出一个大拇指,这是他们三人要向敌人联攻的暗号。
这黑衣姑娘已很明显所要的就是他们的目的物,由此一来,这姑娘显是敌人一路,当下三人不约而同,安心想将这姑娘收拾下来。
心想这姑娘纵然神秘莫测,武功不弱,以三人合力,总不会对付不了!
那知三人算盘打错了,在三人三个大拇指一伸出,黑衣女人早已看在眼中,没见她怎样出手,突然三点金星,快如电闪,向三人飞去!
三点金星一闪,只听得甘乃常三人蓦然“啊”了一声,定神一看,三人大拇指已去掉一节,鲜血直冒!
甘乃常三人愕然大惊!这一来,那敢动手?
伏在窗下的甘氏姐妹,看得清清楚楚,也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黑衣女人发出的什么暗器,竟然使三个高人无法躲避,轻易的削去三个人大拇指,这女郎功力之高,实乃罕见。
要是那暗器要取三人性命,岂不易于反掌?
黑衣女人笑容可掬地抬起一双杏眼,向三人打了个转。
这时甘乃常三人齐都又怒又怕!
一声雷甘乃常虎目圆睁,眼珠满布红丝,头额青筋暴露,气息呼呼地怒发冲冠!
阴阳笑云开太,鹰钩鼻连连耸动,双眼更是眯得成一线,喉头还不断低低发出嘿嘿之声,神态冷削之至!
口角春秋卜来,一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红经的脸色,已然气得变成紫色。
黑衣女人本是一脸笑容,突然之间,面容大变,大踏步的来到一声雷甘乃常面前,杏眼圆睁,眼珠立时满布血丝,头额青筋暴露,气息呼呼,神态可怖!
她来到甘乃常身前,手指着他,急急说道:“你这老儿,外表故装暴怒,以表示是个无心机城府之人,其实你的心机,较任何人诡谲……”
她说完这几句话,很快的转身,来在口角春秋卜来面前,脸上又换了一付面容,只见她一双眼睁得更大,直如一对铜铃,红红的面颊,变为紫色,手指着他接道:“你这个矮胖老头,外表温和却内藏奸许,你欺骗了天下人,也欺骗了你自己……”
她又一个转身来到阴阳笑面前,神色又是一个转变,一道直梁鼻,顿变如鹰钩连连耸动,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也眯成一线,嘿嘿低哼两声,脸上一半微笑,一半冷削,细声细气地,道:“你这个阴沉的老家伙,从你这一付尊容看来,心术不正,不知你在江湖白道上是怎么闯出字号来的?”
她指诉着三人后,身形转到屋子中央,口未停止,如放连珠炮似的继道:“我今天本想取你三人性命,可是在我所要找的人未找到以前,所要知道的事未知道以前,我还不想动手。现在暂时将三个人头,寄存在你们三人脖子上,候我一切弄明白后,再来取去不迟……”
她说到这里,突然斜眼向窗一看,这动作极其自然.三人均未发觉,伏在窗外的二女也未注意到。
“好吧!再见!”
说完,从容地步出房外。
在甘乃常三人醒过来时,黑衣女人早已不见人影。
这时,伏在窗外的甘妮卿、甘青黄二女一面被黑衣女人的神技所惊,一面被她变化莫测的一付面容所骇,仍然呆立在窗下愕着!
屋子里三人,这才嘘了口长气,面面相觑。半晌,才感到被削去一节的大拇指剧烈的疼痛起来!
当下三人慌乱的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后,才想起那黑衣女郎究竟用的是什么暗器,糊里糊涂将大拇指削去?
大拇指被削去一节,连人家使的是什么暗器都未看清,这个脸可丢得太大了!
三人又羞惭,又愤怒,俯身在地面上一寻找,每人齐寻着一面如铜钱般大圆形金牌。
三人凑在眼前一看,蓦地齐都面色大变,变得如死灰一般的面无人色,全身也颤抖了起来!
窗外的二女本已定神过来,现一见屋里三人,手中各拿着一面金牌全身颤抖着,也不禁跟着打起哆嗦来!
半晌,三人不约而同,低低说道:“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窗外的二女也各暗自念道:“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她是谁?二女当然不知道,她们只是被屋子里三人惊惶神态所影响,控制不住神经,梦寐地发着呓语跟着念出。
一声雷甘乃常此时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道:“怎么我们未想到是她?”
阴阳笑云开太脸上仍是-半微笑,一半冷削地接道:“谁想到她会在此出现?”
口角春秋卜来,又是结结巴巴地道:“她……怎会找上我……们?”
一声雷甘乃常手中托着金牌,突然模仿着适才黑衣女人的声调神态,来到口角春秋卜来身前,手指着他道:“你这个矮胖老头,外表温和却内藏奸诈,你欺骗了天下人,也欺骗了你自己!”
话音甫落,口角春秋下来也是托着金牌,来在阴阳笑云开太面前,亦摹仿着黑衣女人声调神态,手指着他道:“你这个阴沉的老家伙,从你这一付尊容看来,心术不正,不知你在江湖白道上是怎样闯出字号来的?”
阴阳笑云开太,手托着金牌,怔一怔,突然亦摹仿着黑衣女人语调神态,手指着一声雷甘乃常道:“你这老儿,外表故装暴怒,以表示你是个无心机城府之人,其实你的心机,较任何人诡谲!”
这一来,看得窗外的二女大惊大骇!
屋子里三个人,大概是神经错乱了吧?他三个人不但都是摹仿着适才黑衣女人的声调神态,而且所说的话也一字不差。
适才那个黑衣女郎,是什么来头?一面金牌,不仅轻易将三人指头削出,同时还将三人吓得神经都错乱了,这真是不可思议!
此刻,天快近五更。
青黄女神一拉甘妮卿衣解,向后厅窜去,甘妮卿会意的随后跟上。
二女窜到后厅,青黄女神,才道:“他们三人恐怕要发疯了,如果发现我们,管教吃不完兜着走。”
甘妮卿惶惶不安地,道:“妹妹,我怕极了!趁伯父未清醒时,我们还是将那个公羊见放回秘室里去吧!”
青黄女神立定身形,大环眼一翻道:“你是反悔了?”
甘妮卿一愕,道:“我反悔什么?”
青黄女神媚笑道:“你是不愿意放弃师哥?”
这一提起,甘妮卿确有点反悔了,师哥古田人是生得美如潘安,性情温柔得如佳人。那公羊见虽是够新鲜、够刺激,可是他是个惹火的人物。不但她伯父等三人,不会放过他,就是那个神秘令人丧胆的黑衣女人,也正在寻找他。她对伯父等三人却敢惹,对于黑衣女人可不敢纠缠。
早知道公羊见有这许多牵连,她何必费这心机将他偷了来?现在还将师哥也甩弃了,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真是划算不来。
事已至此,她只好将这个惹火的公羊见送回秘室后,再作计较。
心念一定,乃回答道:“说过的话,岂可反悔,你已知道公羊见是个大家要争取的人物,那黑衣女人单凭一面金牌,便将伯父等三人吓得神经错乱,我还惹得起?”
青黄女神仍不放心,问道:“你愿意两个人都放弃?”
甘妮卿心头不悦,立道:“是的,我都放弃了!”
青黄女神心头可高兴了,伸出一双锣锤粗的食指,向粗糙的面颊一点,接着飞了一个媚眼,又来一个嘤咛哼声,最后才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甘妮卿一见她那神态,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全身皮肤突涌起鸡皮疙瘩,三万六干汗秆,也根根倒竖起来!
甘妮卿不理会她便朝卧室走去。
走到房门口,忽回头来道:“妹妹,来帮个忙,将公羊见送回秘室去吧!”
二人进到里间,打开罗帐一看,大吃一惊,罗帐里的公羊见已不翼而飞,那有人在?
这一下,可将二女惊各呆了,公羊见是被点了穴道放在罗帐里,难不成他自解穴道逃跑而去?
甘妮卿又觉得想得不对,公羊见倔强得紧,纵令会自解穴道,他也决不逃跑。适才在秘室中就是因为他甘心在此领受折磨不愿逃走,才将他穴道点闭。
除他自己逃跑外,那就是另有能人将他救走?
二女在惊惶之际,一声雷甘乃常突跑了来,他并未癫狂,只是一时之间神经错乱而已!
二女一见甘乃常,更是一惊!相互对觑,作声不得。
甘乃常可没注意二女神色,也未去问二二女为何不到天亮就起了床。他人虽不癫狂,神态仍是惊惶不安。
他一见二女,劈头说道:“我有件极重要的事,要问你们,跟我来!”
二人见他没有责备之意,略放宽心,正待发话,问他所询什么,甘乃常却伸出双臂,一手一个,没有等二女开口,拉着朝后面厅屋急奔!
二女心头本已放宽,这一来又各自忐忑不安起来。
一声雷甘乃常拉着二女东不去西不去,偏往佛堂奔来。奔到佛堂,二女面色已吓得发白了。
尤其甘妮卿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暗说一声“糟!”定是东窗事发了!
很显明易见,她将公羊见偷了出来的行动,定是被她伯父发觉,因此才将她们拉到秘室,这一来,命那得活?
甘妮卿一面吓得发晕,一面偷眼向伯父甘乃常看去,可不是,甘乃常面色凝重,杀气腾腾,甚是怕人。
她一见甘乃常的面色,暗叹了一声,这条命,算是认了!
来到佛堂,打开暗门,迳往秘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