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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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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王爷,当日在海上为难老夫的那个海盗,真的就是您?」
    当段九银将不情愿再踏进京城的凤麒带进段府见父亲,身上仍带着重伤的段靖明惊得脸都白了。
    他挣扎着要下床,却被女儿阻止。「爹,您还在养伤。」
    段靖明仍旧还没回得了神。想当初自己被海盗当众戏谑,又被勒索了整整十万两白银,害他成为朝中笑柄。
    本来对那海盗恨之入骨,后来女儿带兵出海又遭俘掳,令他恨不得宰了那些海盗,以泄心头之恨。
    可当女儿安然无恙的回到段府,并且带着多年不见的珞王爷,还揭露他就是海王凤麒时,他真的被吓傻了。
    凤麒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喝着仆人端来的茶水,面对段靖明的激动,倒是不以为然。
    再度踏入京城已经是犯了他的大忌,如今又为了段九银来到段府,心底自然是老大不高兴。
    上次段靖明带着士兵去海上寻他,当时他易了容,段靖明只当他是海上称霸多年的海盗,却不知原来他就是他要寻找的珞王爷。
    等段九银将一切解释清楚之后,段靖明当下难掩激动之情,差点老泪纵横。
    「感谢上苍保佑,我渊国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凤麒却泠冷的打破他的希望,「若段老将军口中的救星是我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告诉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珞王爷?」
    他眼神极冷道:「别再叫我珞王爷,如今坐在你眼前的,是名叫凤麒的海上之王,当年那个为渊国奋力杀敌的珞王爷,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
    「爹!」段九银见凤麒肃冷着一张脸,急忙打断父亲,并冲着他使眼色。「女儿听说这次欲杀皇上的刺客与突厥有关,皇上有没有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提起这事,段靖明眼神充满忧虑。「穆萨尔诡计多端,虽然打着休战的旗号,暗中却做了不少手脚,这次他派人到皇宫暗刺圣上,就是想趁机扰我渊国民心,虽说此番刺杀并未成功,可被他这一搅和,人心慌慌。」
    凤麒径自饮着茶,脸上充满不屑之色。
    「皇上毕竟是九五至尊,差点遇害,在文武百官间引起骚动,为此,太后还大病一场。」
    听到这里,凤麒的眼神倏变,张口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咽下,片刻又恢复冷漠的态度,才道:「哼!那只能说渊国无人,区区几个刺客就能令民心大乱,显然还是这几年皇上过得太过安逸了。」
    段靖明心底一惊,但惧于对方的身分,不敢反驳。
    段九银细细打量凤麒片刻。按常理,他和皇上是亲兄弟,可他话里却全是对皇上的不屑,莫非
    「爹,见您的身子已无大碍,女儿放心了,这几日凤麒会住在段府,希望爹不要将他回京的消息透露给外人知道好吗?」
    「这」好不容易盼到救星出现,却不能说
    凤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段老将军若是不欢迎我住在段府,直说便是,我凤麒向来不强人所难。」
    「不是不是,老夫欢迎之至。」段靖明连忙解释。能留住珞王爷,别说是住在段府了,就算是要他上天入地也在所不惜。
    幸好段府唯一见过珞王爷的只有段靖明本人,他叫来家仆,好生伺候贵客。
    这次段九银突然回府,段府上下一片惊喜。
    见她身边带着一个俊俏公子,浑身上下充满贵气,身为她的娘亲,自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毕竟她曾经以为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难找到了夫婿呢。
    段府上下忙着腾出一间上好客房给凤麒,接着又是好菜好酒的热情招待。
    他也不客气,全面接受。
    而段夫人和段九银的兄长,亲眼看到一身霸气的他却对段九银百般呵护宠爱,都安了心。想来,若将九银托付给他,倒不失为一段美好姻缘。
    入夜,应对完家人的关切后,段九银正准备梳洗入睡,房门突然被人敲开。
    「凤麒?」他竟身着一袭夜行衣!
    才刚要说话,却被对方掩住口。
    「嘘,先把衣服换了,和我去一个地方。」他竟将一套黑衣丢到她手中。
    段九银知道此时不是问他问题的时候,也不多话,拿着衣服进屋换好,便被凤麒拉着,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段府。
    直到出了段府,她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你想要带我去哪里?」
    凤麒冲着她一笑。「进宫,而且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之下。」
    「什么?!」
    ****
    段九银怎么也想不到,凤麒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带进皇宫内院。
    她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皇宫居然有一处不被人知的后门,这后门的位置极其隐密,以前她也曾多次经过这里,却不知从这里可通往皇宫。
    而且这地方守卫甚少,就算从这里进出,也不会被人发觉。
    当凤麒带着她熟门熟路的来到目的地时,她猛然一惊。「凤霞宫?」当今太后的寝宫。
    这个时辰,下人们大都已经睡下,凤霞宫虽守卫森严,但凤麒似乎对这里的守卫情况十分了解,他真能避人耳目,将她带到寝宫的门前。
    太后身边的侍女在一边的小房间已经睡下,此时,从太后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声。
    凤麒闻声,心头一紧,他的微小变化,段九银全看在眼里,猛然想起父亲那时提到,因为皇上遇刺一事,令太后担忧,甚至大病一场。
    虽然凤麒当时并未作声,却将此事记挂在心里。
    段九银心头一热。凤麒原来并非冷血无情,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竟让他如此憎恶朝廷、皇上?
    他已拉着她推门而入。
    「是小喜子吗?」黑暗的寝宫内,传来太后略显低沉的噪音。
    凤麒长臂一挥,原本黑暗的寝宫点亮了几根蜡烛,那躺在床上的太后似乎受到惊吓,刚要张嘴惊叫,他迅速上前,掩住对方的口。
    「先看清楚我是谁。」
    躺在床上的女子,四十岁上下,虽躺在奢华的羽被中,脸色却显得苍白憔悴。
    面对凤麒,她惊愕的瞠眸,眼眶有泪光在闪动。
    他唇边荡起一抹笑容。「看清楚了?」见她点头,才放开手。
    太后突然坐起身,双拳用力捶打他,像是发泄般,最后还抓过他的手臂,在手背上狠狠咬下一大口。
    凤麒只是皱眉,却不闪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终于累了倦了,泪水终于滑落脸颊。「珞、珞儿。」
    「正是孩儿,母后。」
    「你你这浑小子,还记得这世上有个生你养你的母后?」
    他听了,微笑着跪了下去。「母后,孩儿回来看您了。」
    见状,当朝太后一头扑抱住他,痛哭失声。
    凤麒起身,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哄着,「好了母后,别哭了,您知道孩儿一向拿您的眼泪没辙。」
    「若真没辙,当年哀家求着你别走,你为什么还是那么狠心绝情?」
    他嘻笑道:「因为那时母后的眼泪可没现在这么值钱哪。」
    「这是什么话?」嘟着红唇,倒真有几分在和儿子撒娇的模样。「早知道你会让哀家这么伤心,当年就不该生下你这淘气鬼,害哀家这些年来不知愁白了多少根头发。」
    「母后,您还年轻,这一头美丽青丝,哪有半根白发?就算说母后是孩儿的姊姊,大家都会信。」
    凤麒对女人一向无往不利,甜言蜜语劈哩拍啦就说出口。
    太后被他哄得气也不是恨也不是,直到眼角瞄到站在门口的身影,不禁皱起眉头。
    「珞儿,这位姑娘是」
    原本正欣赏着母子认亲感人场面的段九银,这才猛然回神,赶忙下跪行礼。「段九银参见太后娘娘。」
    「母后,她可是您未来的儿媳段九银,如何?孩儿眼光不错吧。」凤麒一把将跪着的她拉了起来,扯到母后面前,俊脸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太后仔细端详,段九银虽是一身夜行装,但眉清目秀,双眸炯炯有神,虽然身为女儿家,却没有因为见了她而露出半分怯意和害羞。
    她与儿子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登对!
    忍不住将她拉坐在床边,眼神柔和的打量着她。「若哀家没记错,妳是段靖明段将军的小女儿?」
    段九银急忙点头。「九银的爹的确是当朝将军段靖明。」
    太后微微一笑。「虽然哀家从未见过妳,但记得两年前皇上选秀,有将妳列入名单,消息一走漏,段将军立刻跑来向哀家请求,说妳立志从军,想当个为朝廷效力的将军,执意不想入宫为妃。」
    听到这里,凤麒一把将她抢到自己怀中。「母后,幸好您当时允了段将军,否则此刻就见不到您儿子我了。」
    太后嗔怒的瞪了儿子一眼。「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陡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伺候太后的小喜子语气仓皇的请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
    听到皇上来了,凤麒原本嘻笑的脸瞬间一变。「母后,孩儿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
    就在他转身想从窗户溜走之际,皇上已经推门而入。
    「珞弟,你就这么不想与朕见上一面吗?」一身龙袍的皇上眼带血丝,沉声质问,显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国事操劳,尚未休息。
    刚刚他的贴身小太监来报,说许久未有人进出的后花园秘道口出现了脚印,那地方是他和弟弟小时候趁着父皇母后不注意时,偷溜出宫的必经之处。
    自从八年前珞弟离开皇宫,那地方便成了禁地。
    这次珞弟回京,事先已有密探向他禀告,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会迫不及待的溜进宫里。
    段九银见到皇上,立刻上前行礼,不禁偷偷打量这兄弟俩。
    他们虽是同母所生,当今皇上显然承袭先皇,而凤麒则与太后有八九分神似。
    难怪她在朝为官多日,即便见过圣颜,却从未联想过凤麒也是皇家子嗣。
    凤麒见落跑来不及,干脆双膝着地。「皇上,好久不见,草民给皇上请安。」
    那一声草民,明显在疏离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皇上怔了,太后楞住,唯独段九银平心静气。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
    真正让凤麒誓死不肯回京的主要原因,真的是当今圣上。
    皇上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安在地的弟弟,静默片刻,他握紧双拳。「珞弟,段小将军,都平身吧。」
    两人同时起身,但室内原有的那股热络,因为皇上的突然到来而陷入一片凝滞氛围中。
    太后见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眼前这两个同样英俊出色的孩子都是她生的,原本,兄友弟恭,却因为那个预言,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她轻咳几声,试着缓解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皇上,哀家知道你们兄弟俩多年未见,定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时辰不早了,珞儿又刚刚回京,舟车劳顿,不如暂时命人安排珞儿和段姑娘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皇上皱眉,看珞弟一身夜行衣装扮,一脸淡漠样,心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来人啊。」他呼唤来贴身太监,很快,一个懂事乖巧的小太监跑了进来,跪拜在地。
    「珞王爷回宫,今日将与段小将军留宿长青宫,好生伺候着,若有什么差池,或是惹珞王爷不高兴,朕就不仅严惩你们,还将你们赶出宫。」
    小太监闻言,诚惶诚恐,急忙磕头。「奴才遵旨。」
    凤麒蓦地冷笑出声。「既然皇上如此盛情,草民今日就在皇宫歇下,但这不表示草民畏惧皇上的盛威,而是草民今日的确是累了。」
    说完,也不理会皇上一脸难看的神色,扯着段九银便离开了凤霞宫。
    太后眼角犹带几颗清泪。「皇上,你又何苦逼迫珞儿?」
    皇上凄苦一笑。「母后,朕该为自己当年的任性负起责任。」
    「甚至不惜拿这渊国江山来做赌注吗?」
    一句质问,问得皇上久久不语。
    ****
    凤麒被小太监安排到了长青宫歇息。
    长青宫曾是他年幼时所居住的寝宫,自从十五岁被父皇封为珞王之后,就搬到了皇宫外的珞王府,长青宫从此成为珞王爷每次进宫与皇上讨论国家大事的临时住所。
    细细打量,他不禁无限感慨。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往云烟,皇宫早已被他列为今生的禁地,若不是因为九银
    他突然皱眉,冷眼斜瞪。「是谁?」
    敏锐的听觉,让他很快察觉到门外有微弱的脚步声。
    当两扇红木门被人轻轻拉开,竟是当今圣上──李廷宣。
    夜深人静,太监宫女都已经睡下,虽说太后有旨,让兄弟两人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但皇上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凤麒见到对方,没有下跪也没有行礼,表情淡漠得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于他的倨傲态度,皇上不以为意,只是掩门向他走近几分,眼底闪着复杂的神色。
    「珞弟,朕以为今生今世,你再也不会踏进这皇宫半步。」
    他冷时一笑,讽味十足。「若皇上看草民不顺眼,天一亮,草民立即离宫。」
    「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李廷宣自十六岁登基以来,被文武百官敬仰,受天下朝拜,几时在人前受过这等窝囊气。但他知道,天底下唯一胆敢向他的威权挑战的,就是这个亲弟弟──李廷珞。
    「这么晚了,皇上来草民这里,所为何事?」
    「珞弟,相信你对于渊国与突厥之间的战争,略有耳闻,如今两国战事紧张,突厥的穆萨尔又欺人太甚,朕只是希望你能回来帮朕」
    「皇上!」凤麒傲慢的睨了他一眼。「您应该还记得八年前在这皇宫内院,草民曾发过誓,今生今世,再不插手渊国政事,渊国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这么在意当年的那件事?」
    「皇上,真正在意那件事的是你,不是我。」
    「好!朕承认当年是朕有错在先,不该怀疑你,朕向你认错好不好?」一条手臂搭向凤麒的肩膀。「珞弟,我们是亲兄弟,这整个皇宫,有谁的关系比我们兄弟俩更亲?不要再和朕斗下去了,朕现在需要你。」
    他不客气的挥开那手,不理会对方一脸错愕的表情。「皇上,不要逼我破坏当年的誓言,早在八年前我就已经对天发誓,我手中再不会握你渊国的一兵一卒,也不会再管朝廷上的是是非非。」
    「可是,这片江山也有一半是你李廷珞的。」
    「皇上,您当年怀疑我的时候,我可不觉得这渊国江山我拥有一半。」凤麒嘲弄的睥睨着他,彷佛在这一刻,眼前这可以号令天下的帝王根本一文不值。
    皇上受到极大打击,闭了闭眼,低叹一声。「如果让出皇位能抵销朕当年对你的伤害,朕愿意拱手让给你,只希望天下百姓可以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不必再受战争的折磨,至于皇位由谁坐,都无所谓了。」
    凤麒的目光闪过震惊,但随即片刻冷笑。「可惜,我对皇位一点也不希罕。」
    对于他轻蔑的态度,皇上听了也不恼,只是淡然一笑。「珞弟,朕的提议你考虑一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谈。」
    说完转身,掩门而去。
    凤麒孤傲的伫立着,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一双手臂从他的后面揽住他。
    他没有回头。「妳都听到了?」
    段九银点点头。「这些年来,你之所以不肯回宫,是因为皇上。」
    凤麒转身与她四目相对,唇边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妳可知,我与皇上之间究竟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局面?」
    她仰起脸,挑了挑眉。「自古帝王家的争斗,都逃不过一个权字,如果我没猜错,当年皇上曾动过除去你的念头?」
    他怔楞片刻,然后露出欣赏的笑容。
    「九银,我不得不承认,妳很聪明。」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我与皇上只差三岁,虽然都是母后所生,但妳知道,在帝王家皇子之间根本没有手足亲情,可是我和皇上之间却从小和睦,兄弟情深。
    「我们一个嗜文,一个嗜武,在父皇的眼里都很出色,父皇偏重文,所以便封了他为太子,而我则被封为珞王,辅佐其左右,为了渊国的江山社稷,我几乎是拚上自己的性命,只为让他可以安枕无忧的成为万人之上的君主。」
    说到这里,凤麒的目光变得幽深了许多。「还记得八年前,突厥穆萨尔第一次向渊国宣战,皇上派给我三十万大军攻打突厥,结果我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将突厥打得落花流水。」
    有关于当年珞王爷的绝色战绩,曾经也是渊国民众茶余饭后的美谈。
    虽然那时她还很小,却一心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与传说中的珞王爷同赴战场,一起杀敌。
    「可是当我打胜仗回京,却被软禁在珞王府,且不得外出一步。」
    「为什么?」段九银心头一紧。
    凤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因为那时渊国出现一个伟大的预言家,他预言母后生下文龙武龙,江山虽落到文龙手中,可终有一日会被武龙吞噬。」
    「你的意思是,那预言家算出早晚有一日你会篡位?」她为这可怕的预言心惊不已。
    「皇上知道这个预言之后,担心我的存在会影响他的皇位,所以便想杀我,他先是将我囚禁在珞王府,又派了几千个御林军围守王府,我的权势完全被架空,甚至连珞王府内所有的家仆全部被换了。」他露出苦笑。「妳知道吗?那段日子,我连解手都有十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
    听到这里,段九银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要再说了,凤麒!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凤麒回想当年的窘境,俊脸上闪现出少有的哀伤。「皇上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哥哥,为了他的江山,我可以放弃性命,而他为了江山,却要取我性命!最可笑的是,当他派人准备秘密将我处死的时候,竟查出那个所谓的预言家,居然是七皇子派来的奸细。」
    「七皇子?」
    「没错,七皇子与我一样喜欢领兵打仗,当年皇上将兵权给我,七皇子自然心怀嫉妒,又见皇上宠我疼我,便想尽一切办法想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找出那个江湖臭道士,编出什么武龙压文龙的见鬼预言。当皇上查清这一切,立即下旨,将七皇子府上数百人一夜之间判处死刑。」
    说到此,他突然笑了笑。「还真是一出无聊的宫廷大戏呢,是吧。」
    「就因为这些,你才决定放弃兵权,从此隐居神仙岛,不再过问朝中政务,是吗?」
    段九银懂了。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他每次见了官船便会极尽所能的戏弄折磨,听到突厥攻打渊国,不但不出手帮忙,反而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因为他曾为渊国付出那么多汗水,结果却换来皇上的可怕猜忌,差点惹上杀身之祸。
    忍不住更用力抱紧他的身子,将小脸埋进他的胸前。「凤麒,我知道真正让你伤心的,不是失了兵权,而是失了兄弟间最重要的信任和亲情。」
    凤麒身子一僵,想起往事,喉间不禁哽咽。
    他闯荡江湖这些年,表面风光,又总是以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笑看世人。
    可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痛楚,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认,身上背负着太多压力和痛苦,却仍旧装出一副笑看天下的潇洒模样。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敢在黑暗中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想起那远在京城的母后,想起那个陪着他一起读书、一起吟诗、一起长大的皇上哥哥。
    儿时的记忆,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却仍那么深刻。
    他想找人诉说,可天下之大,又有谁懂他的心?
    直至今日,当他流露出痛苦和脆弱时,身边有的不再是以往的黑暗和无助,而是一双瘦弱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给予他无限温暖和安慰
    九银,今生有妳,便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