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是案件高发地。
作为贴身保卫的冉仲琳在此类案件高发地很是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到各个方向的情况。
冉仲琳以前做过很多行业,辛苦付出与收获不能成正比,枉有一身拳脚功夫在现代社会并不能改变家庭的贫弱局面。来到沧海集团是她的人生转折点,有了高薪以后,儿子治疗费有了着落,生活一天天变得阳光,人生从阴霾中走出,变得灿烂起来。
能够让儿子得到治疗,过上好生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这是冉仲琳来到沧海集团是下定的决心。
当朱强的车停在面前之时,冉仲琳听到身后发出异响。她猛地转头,看到了从商务车中刚刚跳出来的三个持枪人。
三人冲得很快,喊着“不要动,否则打死”的话。
枪声响起,开枪的人是冉仲琳。她以前练过散打,搞过健身,并不熟悉枪支。担负保护张小兰重任之后,主动要求配备防狼喷剂等远程武器。梁毅然研究过一大恶人团伙行凶方式,知道这个团伙真要下手的时候,会使用枪支。侯沧海身手过人,面对一个持手机的瘦小凶手时还是要吃大亏。他一直想为两个关键保卫配上枪支,只是山南管控枪支很严,配枪便违法,所以一直没有实施。
张跃武车祸事件以后,梁毅然下定了决心,没有经过侯沧海同意,首先为冉仲琳配备了手枪。在配备手枪时他有预案,若真是使用了则由冉仲琳全权承担责任,包括非法购买和持有枪支的责任。
朱强出自特战旅,使用枪支在行。他并非时刻跟随在张小兰身边,所以没有配手枪,只是作为教练,帮助冉仲琳练习射击技术。
冉仲琳很有天赋射击,很快掌握手枪射击技术,枪法还不错。她从腰间取过配枪,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对准来者抢先开枪,非常果断。
三者遭遇迎头痛击,被打得懵掉。最左面的来者腹部中枪,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另外两人赶紧躲在一边,缩在其他车辆后面,紧张得不敢开枪。这一次他们三人是准备绑人,手枪不过是吓人道具,在他们的经验中,只要亮出手枪,对方就成为褪毛鸡,任由摆布。没有料到今天遇到狠点子,刚一照面就开枪,瞬间就有一个同伴中枪,不知生死。
朱强将车摆过来,打开车门。
冉仲琳护送张小兰进入小车,让张小兰伏在椅子上。
对方两听到车响,这才探出头,泄愤地朝着急行汽车开枪。砰砰几声枪响后,张小兰乘坐的越野车混入车流中,转眼就不见踪迹。
两个枪手不敢在此地久留,赶紧将受伤的同伴拖到车上,迅速离开唐州。
双方枪战之地在停车场,停车场距离酒店很近,酒店门口很多人听到枪声,远远地看到一场短暂又激烈的枪战。
闹市区枪战,这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此刻活生生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引起唐州警方极大震动。
唐州警方精兵强将倾巢出动,来到案发现场。他们调取了酒店附近监控录相后,分为两个侦查方案。一路追踪商务车,很快通过城区其他监控,发现商务车牌照是假的,停车场距离酒店视频点较远,看不清楚开枪人的相貌。这一路的追踪暂时遇阻。遇阻并非不可能追踪,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另一路则相对简单。车牌是真的,车辆是江州沧海集团的车。坐车人从酒店一路来到停车场。虽然视频模糊,还是能看清楚商务车上跳下三人,然后发生枪战。
侯沧海接到妻子电话之后,第一时间给孟辉打去电话。
孟辉听了事情经过,喜不可支,道:“你也开始动枪了?”
侯沧海叫屈道:“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有枪,是真话,不是假话。也幸亏他们有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孟外,这种情况下,我们这边要负什么责任?”
“其他责任暂时不说,非法持枪是跑不掉的。”
“我们是第一时间向警方作报告,算不算数?”
“我肯定会证明你报警的事。另外,你们要向唐州警方报告事情经过。双管齐下,这样以后少麻烦。”
孟辉挂断电话后,立刻安排专案组人员前往唐州。
专案组民警刚刚出发,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这是很寻常的电话铃声,带来的却是惊人消息:有一名东水煤矿爆炸案犯罪嫌犯人在西南边境准备越境时被捉获,另一名被打死。
专案组动用高科技手段,锁定了东水煤矿爆炸案犯罪嫌疑人。锁定是一回事,要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是另一回事。两个犯罪嫌犯人狡猾如水中泥鳅,在泥地里钻来钻去,用稀泥来掩盖行踪,多次从警方手中逃脱。
专案组副组长侯建军离领导行动组奔波数千公里,死死咬住犯罪嫌疑人,不给犯罪嫌疑人彻底消失的机会。专案组从西域追追到西南边镜,终于在两个犯罪嫌疑人即将逃离边境时将他们包围。
两个犯罪嫌疑人是提着脑袋玩的亡命之徒,不甘束手就擒。激烈枪战后,一个犯罪嫌疑人自知逃脱无望,自杀。另一个受了重伤,昏迷,失去行动能力,否则也应该要自杀。
被捉获的犯罪嫌疑人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暂时没有脱离危险。
专案组立刻安排预审高手飞往西南,希望犯罪嫌疑人能够抢救回来,获得足以支撑专案组收网的信息和证据。
侯建国带队前往西南边境不久,孟辉又收到侯沧海传来的邮件,里面是一大恶人和丁老熊详尽的组织机构图和重点头目名称,重点头目有的是真实姓名,有的则是绰号,附有所有人的手机号码和大部分的家庭住址。
这是一份很珍贵的资料,可以填补不少警方材料上的空缺。孟辉看罢之后,接通侯沧海电话,道:“你拿到这份材料多久了?”
侯沧海道:“昨天拿到。我有可靠线人,这个线人在里面职级比较高,为我提供情报,以后也可以为警方出庭作证。”
孟辉道:“他是谁?”
侯沧海道:“暂时不能说,我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我才提供真实身份。”
“提前与警方合作,对他有好处。”孟辉在此刻不能谈得太深,又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份材料?”
“在唐州出现的三个枪手是要绑架我妻子,我必须要站出来和他们斗争。希望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给我们正当商人提供一个能够合法经营环境。”
侯沧海是在山庄打这个电话。他打完电话,对坐在身边的谭军道:“岭东金地比大盘提前启动,如今大盘正在狂热上升,是套现的最佳时期。从明天开始就开始抛盘吧。你这边有没有高明的操盘手?”
谭军道:“我有操盘手,能够顺利操作。”
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量件发生,让谭军生活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
从今天往前面倒溯,今天,谭军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书,看着生物学亲缘关系是99.9999%这句话,禁不住热泪盈眶。虽然他早就知道齐二妹肯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到鉴定报告书还是很激动,这是无法控制的激动。
再往前溯,他看到了胖女人张红讲述当年往事。这一次张红讲的是真话,基本还原了当年事情经过。他放弃了翻案的想法,自己在监狱虚渡了最美好的时光,妻子也为此丢失了生命,翻案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将自己和女儿一起再渡爆光于聚光灯下,让众多无关紧要的人来说些闲话。
继续前溯,他前往江州面条厂上吊企业员工的家中,看到了这些年故意不去正视的人间悲剧。他坐在宽敞明亮办公室策划方案时,所有被攻击者都是一个个抽象的符号,没有血肉和温度。他有意将自己变成鸵鸟,不去想方案的后果。当走进非法集资案受害者家庭时,他当时竭力保持了平静,但是还是受到了内伤。内伤一直在发作,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年轻时最痛恨的坏人,成为做坏事的那帮坏人的军师。
继续前溯,有两个与自己没有关联的煤矿惨案,这两次惨案一次是自然原因引起的,矿方不仅没有救援,反而将众多伤者丢进了废弃矿井,可谓丧尽天良。另一次则是人为引起爆炸,比前一次的恶毒有过之而无不及。
继续前溯,詹军掌握了太多情况,被灭口。
继续前溯,为丁老熊赚来大钱的康麻子被警方追捕,也被灭口。
……
这一些事情累积起来渐渐由量变产生了质变,特别是出现了女儿齐二妹和侯沧海这两个强力催化剂,让他下定了反戈一击的决心。
“老谭,你有没有心腹帮助执行?”
“狡兔三窟,这些年我收养了两个孤儿,他们只听我的话。这事我做得很机密,这两人是以普通员工被招进公司,避开了丁老熊。江湖险恶,我不得不防,否则也不会成为军师。”
“明天抛盘吧。抛盘后,你躲起来不要现身,躲一大恶人,也躲陈杰。”
“我知道怎么操作。放心吧,为了齐二妹,我会非常小心谨慎的。”
谭军心里非常清楚,在大盘最红火时抛盘,短时间有可能掩藏痕迹,三五个大单出去以后,以邓哥的水平肯定能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前时间紧急,为了把近十亿资金套现出来,必须要以最快速度抛盘。又想抛盘,又想完全不露行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谭军独自离开山庄,准备明天行动。
齐二妹独自离开山庄,也准备明天行动。这一段时间齐二妹和任强绝大多数活动都在一起,唯独这一次她坚决将任强抛在一边。抛在一边不是绝情,而是不想让最心爱的未婚夫陷入哪怕一丁点与“黑”有关的麻烦,影响未来的光明前景。
安排妥当诸事,侯沧海、梁毅然回到工业园区。
工业园区,侯沧海寝室,冉仲琳忐忑不安地等待侯沧海回家。
张小兰望着神情紧张的冉仲琳,道:“我派人去接你娃儿,以后就放到工业园区。沧海集团准备筹办一所小学,高水平的小学,你娃儿就在小学里读书,争取一路读到大学。”
冉仲琳道:“我怕这事影响到集团。”
张小兰安慰道:“如果你不开枪,我被人绑了去,那才会影响到集团。杨律师很快就要到工业园,她会仔细分析整个事件。”
正说话间,侯沧海推门而入。
张小兰和侯沧海眼中只有对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远处警车闪烁,几辆警车朝着工业园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