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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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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详细地观察一下,不由失声呼道:“这老狐狸不知由哪里又搬出能人来了,这红灯之布置,分明是大罗周天之设,是阵图中最精奥的一种。”

  韦明远亦惊呼道:“大罗周天衍阵,前古不传奥秘,这老狐狸会不会是故布奥秘?”

  杜素琼摇头道:“不可能!你看这红灯布置。分明此人深通其中三昧,胡子玉草莽一匹夫耳,能网罗到这种人才,实是出人意外之事。”

  韦明远仰天长叹道:“能人!奇人!天下这种奇里奇怪之人何其多也,我未出江湖之际,杀鸡屠狗皆英雄,等到我略有所成,三山五岳的能人都出来了,而且多半是与我为敌的。”

  杜素琼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是什么原故?”

  韦明远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据我猜想,他们身负奇技,必不甘长此默默以终,总要找机会出头显露一下。”

  杜素琼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最重要的是那些奇人异士,本来都眼高于天,举世碌碌,都不在他们眼中,是以甘心默默无闻,等到你蜚声江湖的成就,流传四海,很自然地将他们引了出来,与你一争短长。”

  韦明远歉冲地一笑道:“琼妹!你太夸奖我了。”

  杜素琼微微一笑道:“是他们看得起你,跟我没有关系。”

  韦明远轻轻一叹道:“我无意争名,想不到动辄受盛名之累。”

  杜素琼默然无语,一心去注视那红灯的布置,良久才摇头长叹道:“不行!这布置大深奥了,我实在无法解得了。”

  韦明远亦是忧形于色,紧皱眉头。

  忽而,半空冲起一溜火星,像一条蓝色的巨蛇,一闪而灭。

  接着满山红灯,忽起一阵转动。

  杜素琼面色微讶道:“看情形有人闯阵了,这人对阵图之学颇为高明,不过对大罗周天之道,尚不大清楚,怎么一开始就闯死门?”

  韦明远急道:“既是有人闯阵,此人一定是友非敌,我们怎能眼看他陷入困境,快上去接应他一下吧!”

  杜素琼道:“慢一点!此人虽然闯阵,敌友尚不能预料,你不想想你自从置身江湖以来,黑白两道,有谁把你当做朋友过,而且对阵势尚不清楚,若是冒昧前往,岂非救人不成,反将自己也失陷进去了?”

  韦明远闻言只好止住心头焦的,继续朝上注视。

  那红灯游动了一阵,微有散乱之象。

  杜素琼面有喜色道:“行了!我们可以上去了。”

  韦明远道:“琼妹!你看出端倪了?”

  杜素琼道:“不是我看出破绽,而是那闯阵之人,比我高明,他由死门而入,恰好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他既开了路,良机不可失,咱们快去吧。”

  说着率先上了山路,韦明远与赵大不敢怠慢,紧紧的追在她身后,山路崎岖,在他们三人脚下,如履平地,不一会,即已来到阵图之外。

  放眼一望,只见这些红灯,俱是挂在长竹竿之上,漫插在乱石之间,阵前巨树上,钉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欲知梵净山幼主之下落,请入阵中一访。”

  韦明远惊叫道:“是念远!”

  杜素琼毫不在意地道:“是念远倒不要紧!她与老狐狸曾经盘桓过一阵,胡子玉不会难为她的。”

  韦明远一看阵图入口之前,已为人打折了一盏红灯,微讶道:“这闯阵之人,不知是谁?”

  杜素琼道:“管他是谁,咱们也进去吧。”

  韦明远于阵图之学,不如杜素琼高明,赵大则根本不懂,二人自然而然地跟着她后面,迈向乱石岗后。

  乍跨过数堆乱石,骤觉脚下云雾横生,风雷隐起。

  杜素琼叹息道:“这阵图确含有鬼神莫测之机,幸而已为人先行破去,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遭到多大的阻难呢。”

  韦明远听说阵图已破,尚有如此厉害,不由暗中心凉。

  曲曲折折地前进了许久,杜素琼忽地止步,将手指朝唇上一按,二人会意,立刻放轻脚步,慢慢趋前,星光隐约中,前面大概可以看见一座草庐,有两个人背向着他们。

  这二人俱是道装,因为看不见面目,所以不知是谁,而巨大的道袍掩盖下,也看不出背影。

  等有片刻,其中的一个道人出声道:“胡老四!再不把我的女儿送出来,休怪我不念昔日交情了。”

  韦明远出声低呼道:“这人是任共弃,他怎么当上道士了?”

  杜素琼虽觉意外,然而脸上犹自维持漠然不动,仅低声道:“这不太可能吧。”

  韦明远压低声音道:“怎么不可能,他明明是任共弃。”

  杜素琼道:“我晓得是任共奔,我只是在想,任共弃怎能解得大罗周天衍阵之秘?”

  韦明远道:“他身旁另有一人,或许是这人所解,亦未可知。”

  杜素琼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咱们先看一下动静再说。”

  韦明远点头不语,再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那两个道人等了片刻,草庐内仍是毫无动静。

  任共弃又怒喊道:“胡老四!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毁掉你这破草棚子了。”

  说着举掌欲击,旁边那道人却阻止道:“别着急。”

  虽是短短三字,说得极有威仪,任共弃果然不动了。

  遂听得草庐之门,呀然一声打开,走出二人,一个是满脸狡容的胡子玉,另一个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儒生,相貌温顺,眼中透露着睿智的光芒。

  胡子玉先哈哈大笑道:“任老弟,一别十年,你怎么披上道衫了?”

  任共弃毫不留情地道:“别噜嗦,你快说把我女儿藏到哪儿去了?”

  胡子玉独眼微眨道:“你说的贤侄女呀!她出落得一朵花似的,我怎舍得伤害她,你放心,她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人陪着她下棋。”

  任共弃急道:“你快说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