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证明,内脏和情绪的条件反射从婴儿期开始便逐渐形成。这些条件化的反应迁移至不同的情境;它们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很可能整个一生。但是,我们仍然不能谈论内脏组织。
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原因当然是社会。社会没有要求我们谈论非横纹肌和腺体的匀惯,或者至少很少这样要求。当童年期唾液分泌的条件反射建立时,儿童从来没有被告知他建立了唾液分泌的条件反射;社会也不要求人们把消退习惯(与性欲高潮的起伏相联系的习惯)言语化。很少有男人(女人则更少)用词语来描述他们的性器官。
此外,有哪一个孩子曾经用言语来组织他的乱伦性依恋(incestuous attachments)呢?没有人。由于社会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被组织起来把儿童的乱伦性依恋置于禁令之下(而且情况恰恰相反),儿童也就没有任何压抑。仅在几天前,我们一位出色的儿科专家在谴责一家实验性托儿所的观点时说:“婴儿需要母亲的爱。他们应该在妈妈的身边跳来跳去,受到爱抚和悉心照顾。”(如果告诉一位母亲,总是让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结果培养了孩子的依赖习惯;她总是亲自喂小孩,于是产生这样一种情况,一旦别人喂孩子她就会大发雷霆。她这样做实际上正在为孩子制造当孩子不得不打破恋巢习惯时碰到的麻烦。可以肯定,这种告诫将会引起这位母亲的强烈反对。)
在这个领域里,只有很少一些研究能使遗传学家相信,我们内脏组织中有很大一部分从婴儿期到老年期未被相应地言语化。甚至难以为内脏的物体和情境列出适当的名称,也没有对发育问题进行言语条件反射的社会机制。它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言语化了。当打嗝、排泄、放屁、手淫等在长者面前出现时,这种情况就会发生。这种言语条件作用的心理过程采取这样一种形式:“在交际时,你不要让你的胃发出声响。”“跑到外面或用咳嗽把它的声音掩盖住。”“当胃发出声响时说声对不起。”虽然在内脏领域会发生许多类似的言语化例子,但言语化是例外,而不是一般规律。为了使你们有个总体把握,我给你们总结如下:
1.大量的动作习惯形成于婴儿期,而无须相应的言语习惯。
2.许多内脏组织(非横纹肌和腺体成分的组织)在没有言语组织的情况下逐渐地形成。不仅在婴儿期如此,而且贯穿于人的一生。
3.非言语化的组织构成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派的“无意识”,这个假设似乎有其合理之处。至于符合自然科学的所谓“无意识”的另一个来源,可以在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使言语组织受到阻碍的情况下找到。例如,给一个处在热恋中的人一个刺激,当着他的面说出女孩的名字,这个人会保持沉默。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内脏组织显示出来,例如,语无伦次、脸蛋发红等等。它同样可以构成内省主义者的“情感过程”。
4.到达合适的年龄,言语的、动作和内脏的组织将会同时发生,这就是发生的规律。
5.一旦动作的言语化开始后,由于人们不得不用言语解决问题,因此言语组织很快占了优势。于是,言语刺激可以唤起有机体的任何一种反应,或者矫正业已开始的行动。例如,“我现在必须开始打造书橱了”,或“我射得太高了;我必须瞄得低一点”。
6.被内省主义者认为行为主义者难以对付的“记忆”问题。仅仅是早先具有的动作习惯的相应言语化。在行为主义者看来,记忆是测验之前就具有的动作的、言语的和内脏的组织之显示。
我认为,当主观心理学家(subjective psychologists)在身体组织的整个过程中给言语化一个应有的位置时,他们将会承认,“意识”只是一种用语,它对解释我们内外物体的活动予以通俗的或文学的描述;“内省”是一种不常见的用语,它对界定正在发生的组织改变这一更为棘手的活动予以描述,例如,对肌肉活动、肌腱反应、腺体分泌、呼吸、循环等变化进行描述。在行为主义者看来,它们不过是一些文学表达形式。